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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吧,我們鄉下人,也就送過來賣,不懂什麼款不款的。”
初挽:“……”
竟然擱這兒給她裝傻充愣!
她笑了笑:“這個說不好,估計是民國仿的吧,我瞧著這畫片兒好看,十塊,怎麼樣?”
關敞:“就憑這畫片兒,怎麼也不止十塊了,女同志要是要,給三百塊吧。”
初挽一聽這價,心就砰砰動了。
這關敞,八十塊收過來,想三百賣,其實這已經是掙大發了。
不過他如果意識到,手底下這是元青花大罐,他絕對不可能三百塊錢往外撒的,這就是說,他的的確確看漏了。
初挽不動聲色,故意擰眉說:“三百?三百塊?就這,沒款,估計連清朝的都算不上,頂天了民國的,三百塊?這不是蒙人嗎?”
她嘆了口氣,放下來,作勢去看其它攤位。
然而關敞顯然也確實是想賣的,他看著初挽,很有些無奈地說:“什麼朝代的,我確實不懂,不過你看這畫片兒多好,這畫片兒能是民國的嗎?”
初挽便再次看了一眼,那畫片兒確實不錯,畫的是“尉遲恭單鞭救主”。
元朝時候,元雜劇發展到新的高峰,由此推動了青花瓷和元雜劇的結合,元青花瓷上也留下了元雜劇的痕跡,頗有一些人物故事繪。
而這“尉遲恭單鞭救主”的畫,流暢自然,神韻十足,在那豔麗的青花色襯托下,更是雍容華貴,精美絕倫。
初挽便再次拿過來,翻來覆去看了看,嘟噥說:“沒款,這畫不知道誰畫的……”
關敞無奈看了她一眼:“這瓷器是什麼年代的我不知道,但是畫,還是挺有名的。”
初挽疑惑:“是嗎?誰畫的?”
關敞:“明朝有一位楊璟,他曾經留下一些好畫,你去博物館看看就知道了,這個——”
他摩挲了下那大罐:“和那個是一個味兒的,差不了。”
初挽心裡一頓,探究地看了一番關敞,終於想明白了。
她想明白為什麼後來有瓷器神眼的關敞竟然沒認出這是元青花大罐,又為什麼明明收了卻又要賣。
因為這明朝大將楊璟!
要知道,這年代和後世沒法比,後世圖書館書籍資源豐富,甚至還有了網路,想了解歷史,可以輕易查到自己想要的資料。
但是這時候,改革開放就那麼幾年,新華書店裡的一些書也才剛剛放開,歷史考古書籍還侷限於一些學術圈子,比如之前初挽想買書,還是陸守儼幫著去華僑書店內部書店特殊渠道買的。
這種情況下,他關敞便是再神眼,也是資訊有限。
顯然,他判斷出青花大罐不是凡品,也判斷出這必然不是明朝的風格,所以貿然以八十塊拿下,這是他做事的果斷和決然,也是在賭,賭一個撿漏的可能。
不過他拿到手後,細細研究,就發現上面的畫不對了,按說這畫可以和明朝大將楊璟對上,但是這瓷器這風格,卻全然不是明朝燒製的。
他看不出來,這東西就成了一個撂跤貨。
從關敞的角度來說,八十塊收了一個沒譜兒的撂跤貨,撂起跤來沒年月,明朝人的畫按在了元朝瓷器上,說元不元,說明不明,回頭說不定連清朝都不是,民國都未必能兜住底兒。
其實如果是後世的她,在足夠見多識廣後,也還是可能被這種小迷障給糊弄住。
但也實在是上天助她,她前幾天才把華僑書店買的明史翻看了一遍。
因為嶽教授的提點,她也格外留意了明代官職的設定,以和唐朝對比,是以對明朝官員生平還算了解。
這楊璟生於1338年,祖父楊順為元末隱士,父親楊政為漢中衛左所百戶,這樣的楊璟,琴棋書畫頗為精通,元末楊璟隨父同郭子興起義,後歸順朱元璋,成就一代功勳。
朱元璋在早年征戰時,曾駐軍浮樑,所謂浮樑就是今日的景德鎮,這楊璟追隨朱元璋,想必也曾經在浮樑駐軍。
如此一來,在元朝尚存的某個年月,駐軍練兵閒散時,畫了一些人物故事畫,由此流落到浮樑的瓷器窯場,就此有了明朝開國功臣和元朝青花瓷歷史性的相逢。
元青花瓷存世本就不多,人物故事題材更是個中精品,而這種戎馬一生明朝開國功臣在元朝青花瓷留下的驚豔一抹,更是浩瀚史海中驚鴻一現的絕唱,就那麼藏在歷史的縫隙中。
而就在這聲絕唱後的六百年,初挽站在這充斥了雜草碎石的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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