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今夜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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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如水。

太陰綻放的光輝被漂浮的黑雲籠罩。

只餘繁星點點，照亮大地。

被狄仁傑拎起衣領的李崇，來不及施展雷霆之怒，就被狄仁傑振聾發聵的怒喝點醒。

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

多少王朝覆滅在亂臣賊子的手下。

前車之鑑，後車之師。

武則天勵精圖治，能以一屆女流之姿，登臨大寶，實現自身的夙願。

她又豈會是目光短淺之輩。

故此，大唐律令新增一條，特意針對封侯賜爵之輩，防備他們擁兵自重。

公侯伯子男，共計五等爵。

府兵數量依次排下。

公爵者，可設府兵一千。

侯爵者，可設府兵五百。

伯爵者，可設府兵一百 。

子爵者，可設府兵五十。

男爵者，可設府兵一十。

凡有逾越者，斬立決！

而此時，院內所陳府兵，烏泱泱一片，少說有八百之數，遠超一百！

李崇現在恨不得給府兵統領來兩巴掌，他怎麼敢把所有府兵全部拉出來的，是嫌自己對他不夠好，想要改換門庭嗎？

不過他現在清楚，當務之急已經不是李道屠村的事了，而是自己擁兵自重，到底有幾個頭夠砍。

“狄大人，這是陷害啊，赤裸裸的陷害！”

李崇急中生智，想要斷尾求生，於是伸手一指。

“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我府內的私兵連一百之數都未補足，哪裡來的這麼多人，這定是他人派來構陷我的啊！”

李崇一臉焦急，眼中的迷茫好似真的一般，如果是李元芳在此，說不準就信了。

可惜，他面對的是大理寺卿，狄仁傑！

狄仁傑冷笑了一聲，甩手將涕泗橫流的李崇拋開。

不作不死，本來沒打算將李家一網打盡，卻沒想到自己把砍頭的理由送了出來。

“本大人觀那統領很是眼熟，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是叫李一吧。”

李崇的眼底閃過一絲厲芒，心中生出了異樣的打算，不過臉上卻還是誠惶誠恐。

“那準是狄大人記錯了，李一是我的親衛隊長，今日回家探親去了，又怎麼會在此。”

“正好，南鄭伯府的檔案，本大人這次出來帶在了身上，且讓我好好瞧瞧，必定不能冤枉了南鄭伯啊。”

說著，狄仁傑還真翻出了一本卷宗，當著李崇的面就要翻看。

李崇不動聲色的靠近狄仁傑，聲若蚊蠅，“我願奉上李家五成家產，換大人恍惚一刻。”

狄仁傑沒有理會，好似真把李崇的話語，當成蚊蠅，置若罔聞。

李崇知道今天這事不能善了，對著李一做了個隱晦的手勢。

自己則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十步。

“兄弟們，上！”

烏泱泱的府兵衝入會客廳。

四周的獄丞沒有得到狄仁傑的指示，立在院牆上按兵不動。

直到看見李崇想要趁亂逃跑，才有幾人攔住了李崇。

狄仁傑好似沒有看見八百府兵，依舊自顧自的翻閱著卷宗。

直到李一揮刀即將落在自己的頭頂，狄仁傑才恍然大悟驚呼了一聲，隨意用卷宗拍開利刃。

“李大人，還真沒冤枉你，此人當真是李一啊。”

被獄丞控制住的李崇臉色鐵青，知道狄仁傑是在調侃自己，冷哼了一聲，沒有回話。

有一個獄丞見李崇沒有絲毫表示，一腳踹在李崇的後膝上，將他踹跪在地。

狄仁傑在八百府兵中，如穿花蛺蝶，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轉眼間就到了李崇面前，還給踹他的獄丞賞了一個讚揚的眼神。

狄仁傑托起李崇的頭，對準李一，溫聲說道。

“南鄭伯要不再好好看看，此人究竟是誰？”

先前不顧形象的逃跑，在加之獄丞出手，李崇早已不復先前的從容不迫。

披頭散髮，盡顯窘態。

“狄仁傑，成王敗寇，今日是我看錯了眼，提拔了一個夯貨當了統領，不然你又能奈我何？”

李崇乾啞的聲音幽幽響起，怎麼說也是做過人上人的伯爵，倒也沒有歇斯底里。

狄仁傑收起溫和的笑容，看李崇的目光如看死人。

“天子腳下，擁兵自重，你李家有多少頭夠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