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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問是否有意中人時,整個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這時方才恍然發覺自己已在輾轉賓士之中度過了在此世的

“這……”

種平難得有無措羞窘的時候。

蔡邕看著自己這位得意門生的窘態,孩童似地哈哈大笑,笑到最後,難免氣喘,便帶起一陣咳嗽。

種平趕緊繞過去,輕輕拍著蔡邕的背,忍不住關切:“老師的咳疾還未痊癒嗎?”

他這時想起爭著要當自己門客的許邵和樊阿了。

“我在北海時與元化先生的高足相識,或許此人有醫治之法。”

“壽增則病多。”

蔡邕不甚在意地擺擺手:“舊疾而已。”

種平卻不贊同:“病灶不除,終究傷身,只當是為了安學生的心吧。”

他想著到時候也給種輯檢查檢查,雖說自家老爹看起來健康,但年紀也上去了,難保哪裡會有什麼暫時看不出的小毛病。

“伯衡有心了。”

蔡邕從案上拿起幾個放在最上面的厚竹簡:“我這一生,所做詩文不在少數,可流傳於世者,不過在這數卷之中。”

他撫摸著竹簡,就彷彿在撫摸著一位位相伴半生的摯友,然後珍而重之地將這幾卷書送到種平手中。

“老師……”

種平只覺得手中的書卷既重且燙,他完全沒有做好接過的準備。

“拿著吧。”

蔡邕望著他,眼中是全然的自豪與信任。

他身後的書架之上卷帙浩繁,日光柔柔地沁入一卷卷竹簡之中,同這些書的主人日復一日地撫摸閱讀一起,柔和了堆疊起的邊角。

種平在蔡邕期待的目光下,將這些書簡小心放入懷中,極其鄭重地向蔡邕施了一禮。

“噯,你我師徒,何必如此?”

蔡邕笑著扶起種平,又是細細上下看一遍,越看越是滿意,只覺得天下再找不到這樣合他心意的學生。

他知道種平在朝中的地位尷尬,總忍不住擔憂自己是否會成了弟子的拖累。

是以他入許都後,大多時候皆閉門在府中整理書籍,鮮少與人交際。

今日張喜來訪,便叫他覺得詫異,他雖確信只同對方談了些無足輕重的文學之事,卻還是忍不住心憂,特別是種平竟在同一日回許都,不由得他不多想。

蔡邕懷著憂慮,將同張喜所談,一字不漏地告訴種平。

種平聽得滿頭霧水。

“我隨大軍而回,司空提前想得到訊息,並非難事……只是我忝居少府,亦無實權,司空何必廢力氣設計於我?”

他想了一通,還真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張喜惦記的。

難道說那老傢伙記仇,想要父債子償?

不能夠啊!

我都跟他待一塊兒多久了?要算計我也不用等到今天吧?

“官場狡詭,伯衡不可不留心。”

蔡邕還是不放心,又叮囑了幾次。

種平心一緊,點頭應聲:“平知曉。”

他這時候完全想不到自己的疑惑晚上就能得到解答。

冬天天黑得早,等給“小胖球”蔡琬解完惑,天色已經暗了許多。

種平在蔡邕家蹭了晚飯,一路走一路尋思要不要去找戲志才,問問他對張喜這事的想法。

但是快走到戲志才家門口時,種平又硬生生拐了彎。

他總覺得這事情背後不太簡單,以防萬一,還是自己先尋思尋思,總不能“遇事不決戲志才”吧?

原地躑躅一會兒,種平慢悠悠往家裡晃。

這次路上沒遇到什麼熟人,到了家裡一看,老爹也不在,估計是去找荀攸下棋去了。

種平順理成章佔據了家裡最高等級的書房,盤腿坐著,開始冥思苦想。

張喜……

沒記錯的話,是董承一派的人,如果這件事背後是董承……

那不就等於是劉協想要有動作?

劉協。

我?

種平還沒有自戀到覺得自己對於劉協是什麼不可或缺的存在。

劉協想要從我身上獲得什麼東西……

時間不對啊!

要是曹操沒回兗州還有可能,現在在曹操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劉協不是傻子。

難道說,其實張喜是在故意吸引人的注意力,搞障眼法?有這個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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