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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凌書墨摩挲著手中這一對蓮花小筆,還有程素給自己的錦盒,飽含心事。

他決定等養好腿傷後,就立即回去京城,去到所有的寺廟看上一遍。

看看是否有月白兄留下的蛛絲馬跡。

說起來也真是可笑。

明明月白兄就在身邊,他卻不能直接問他當年去過哪裡,經歷過何事。

青衣人眼神逐漸黯淡。

輪椅輕輕滑動……

不知怎的就到了白豌的房間門口。

看那燭火已滅,人想必已經睡下。

“主人——”阿硯打算將其推離。

“等等!”凌書墨赫然停住。

“我想進去看看……”

他的眼中似是有些說不清的情緒,在明知道不得體的情況下卻還想去看看那人。

阿硯目瞪口呆,他就那麼看著主人堂而皇之的推門而入。

這從前說是什麼唯一知己和朋友,在門口關個窗也就算了。

如今怎的直接進門,像是窺人私隱的登徒子一般。

這頭,凌書墨進了門。

他看到白豌書桌上全是畫筆,書卷,一疊一疊極為可觀。

這人為了學畫,其實同時也在學習認字。

看得出,的確十分用功。

而這個用功之人,此刻正在床榻上,睡的如同死豬。

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處,死死熊抱著捲起來的被褥,實在是要多不雅就多不雅。

凌書墨似笑非笑,這人睡覺都如此不老實。

他覺著白豌就像小時候那樣的野貓一般,該有的壞習慣是失憶了也改不了。

指尖輕拉被褥,想給這人蓋上去,眸中情意已然變了。

他看著他。

面容俊秀。

整張面毫無蕭肅之氣。

不管經歷了什麼,都可以笑的那般明媚如春。

“今日聽到程素那樣說,我忽然覺的自己要是早些找到你,該有多好。”

他有些無力的自言自語。

凌書墨的身邊,不論從前或是現在,也都只此一人。

月白兄是發小,是同窗,是知己,是摯友,更是他此生唯一佩服的同齡人。

他們從七歲就相識,十歲便相知。

一同進入書院,畫院,畫壇乃至皇宮。

哪怕月白兄失憶成如今的白豌,相隔千里依舊可以有相知之心,知己之情。

凌書墨目不轉睛的看著床榻上的人。

近乎是頓悟一般隨手拿出那支完好的蓮花小筆,想要悄然放在這人的桌角。

他想,以這筆價值連城的做工,白豌一定會視若珍寶的藏起來。

正要這麼做的時候。

“誰啊——”

耳邊這人慵懶聲音悄然出現。

白豌自從之前被何翔暗算以後,一直都睡的很淺。

特地弄了個繩索,只要有人靠近床邊,就能立即覺察。

當然那次醉酒不算,誰成那樣子都是注意不到的。

白豌以為可能是房裡來了什麼小偷,或者是某隻大老鼠,野貓之類。

沒想到,一睜眼便看到凌書墨清雅俊秀的臉就在旁邊。

襯著月色,竟然是如此讓人移不開目光。

兩人原本挨的很近,但是剛才因為某男的誤會一下推離開了幾丈遠。

“子辰兄?”白豌奇怪的看著這人。

印象中,凌書墨不是這種會半夜偷偷摸摸去別人房間談事情的人。

不會是有什麼秘密要談?

輪椅之上的人沒料到這人會突然當著自己的面醒了,一下就馬上側過了目光,將手中筆遞了出去。

“我有一支毛筆十分好用,便想著給你送來。”

白豌看著這人手中筆,雖然隔的不近,也能覺出價值不菲。

他頓時兩眼放光,顧不得自己只穿著褻衣,一下就跳起來接過筆。

“哎呀!你怎麼知道我最近的筆用禿了啊!正好需要一支!多謝啊,子辰兄!”白豌喜滋滋的將蓮花小筆收下。

凌書墨看著這人將筆手拿著,頓感欣慰,露出淡然一笑。

可是這頭,白豌卻是有些疑惑的看著這筆,細細端詳:

“哎,我記得子辰兄之前也有一支差不多的,上面也是有蓮花花紋的刻痕。只不過中間好像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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