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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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兒收拾一下吧，我用好了。叫幾個婢女來把寢殿，大廳都整理一下吧。這紅，太刺眼了。”允景漫朝著甯兒輕聲吩咐道。

甯兒瞧了瞧那才吃了一點點的粥水，而那些配菜原封不動，眉頭皺了一皺，嘟著小嘴，手下幹練的收拾著，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嘟囔：“這皇宮就會欺負人，連給豬吃，豬都嫌棄，什麼破爛吃食。太欺負人。”

甯兒真是怎麼看這個皇宮怎麼的不順，心裡嘴上全是抱怨，儘量壓低聲音，只是不想讓允景漫更傷心罷了。要不依著她的性子早大聲叫嚷出來，罵個痛快，圖嘴上快樂。

就算再細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宮殿中，允景漫還是能聽到的，那些話全數入了她的耳，無奈的笑笑，怨又能如何呢？她何嘗不想發發這憋氣呢？可是她知道就算發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的，倒不如省口氣，就當平常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這個爛皇宮，就知道欺負人。連個婢女宮娥都沒有。整個宮殿只有我一個，叫什麼樣子！！！”甯兒氣沖沖的回來，小臉憋漲得通紅通紅，全是惱怒之色。

“怎麼了，甯兒。”允景漫放下手中的書卷，抬頭看看一臉跳腳的甯兒。

“這個鳳聖宮，連個侍候的奴才丫鬟都沒有，這叫什麼事兒！！！”甯兒一想起來就氣，連個人都找不著，這算什麼？？？

“那從滄溟跟來的嬤嬤婢(2)女呢？”

“都被遣回去了。這比冷宮還冷宮嘛，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太欺負人，太欺負人了。”甯兒實在氣不過，大聲叫嚷，言語間多少直白，沒有考慮到允景漫，竟然說著，比冷宮還冷宮的話。

“呵，就你和我兩個不也挺好的嘛。就像在滄溟一樣，也是隻有我和你住在倚嵐宮的啊。呵呵，這樣也好呢。待會兒啊，收拾完這宮殿，本公主就帶你去御花園走走，沒人在啊，我還樂得自在呢！”極力扯出微笑，圖當是安慰著甯兒，也安慰著自己。

“公主，你現在可不是受氣的公主啊。你可是皇后啊。哪能像以前一樣呢？”甯兒真的很在意，也很為允景漫忿忿不平。

“都一樣，無論是滄溟的公主，還是煊煌的皇后，我都是桑於菡嫣，這一點永遠不變。甯兒啊，別在意那些事了。好嗎？”真的不想在意太多，要計較起來，她真的會覺得自己很可憐，很可悲的，她不要這樣。

轉身看著那紅色高架燭臺，那燃盡的滴蠟，都似在訴說著她的悲涼，蠟炬成灰淚始幹……

這一切，何曾不在她心中有過怨的痕跡呢？

她是人，她也會在意計較的。她何曾不在意大婚之日，自己的夫君沒與她拜天地；何曾不在意大婚之夜，沒有纏綿的洞房花燭；何曾不在意自己雖為皇后，可是吃食還不如宮女；何曾不在意自己雖為皇后，卻連宮娥侍衛(3)也不見一個；何曾不在意自己雖為皇后，竟要自己親自動手收拾。

御書房。

“她居然親自收拾？”薄倖好看的唇張合，飄出低沉好聽的聲音。

“是，屬下把鳳聖宮的所有奴才婢女按皇上的吩咐全部調離，把從滄溟而來的婢女嬤嬤也一一遣送回滄溟。鳳聖宮只有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那侍衛單膝跪地，雙手成拳，高舉額前，恭敬順從的覆命。

“可有怨言？”雙手把玩著黑色的棋子，全神貫注在棋局中，輕慢的搖著修長的腿，嘴角帶著一絲絲玩味的笑意。

“毫無怨言，順從接受。”

“毫無怨言，順從接受？”嘴中重複著侍衛的話語，手上微微緊捏著黑子，眸光一直專注棋局。

“看來她也是顆。這樣才有點意思。”玩味的笑意擴散開來，一絲危險掠過那雙鷹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