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今夜對弈，卻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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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涼如水，同樣是個皎潔的圓月，不知是因為季節的緣由，還是人心境關係，總覺得這月亮是冷月，環繞在周身的銀輝是慘冷的，到處都染上一絲絲悲涼的感覺……

經過精心打扮一番的允景漫，遣退所有宮人，把那些燭火和燈火，一一吹熄，就留下一盞明明滅滅的油燈，一絲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黃光……

身著一件白色輕薄的單衣，三千墨髮脫下所有束縛慵懶隨意披散在腰身後，推開寢殿的一扇視窗，讓涼如水的秋夜之風帶點急切的侵佔湧入殿內，吹起她的三千墨髮，紛紛揚揚……

隨手拿起一本書，隨意翻閱起來，並不是真正的閱讀，只是裝個樣子，拿起書頁倚坐在窗臺前，任由涼風吹襲，毫不在意……

夜風再涼，又怎及她的心半分……

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她在等那人的到來，她就是姜太公，等那條自願上鉤的大魚。

屏息凝神，用尖銳的耳朵凝聽著寢殿外的一切動靜，腳步聲近了，更近了……

“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低聲細吟，唇畔上是一抹嘲弄的笑意，她現在一點都不相信，一心人？不相離？全都是天方夜譚的笑話，是這世界上最虛偽的謊言。

“你何以會吟說這首詩？”他聽得出吟說這詩的人沒有像她那樣悲慼哀涼的心境，沒有半分感情，他聽不出從內心散發的感情。單純僵硬的模仿，進不了他的心。

遲來的發現，遲來的認知，令他的心酸澀上幾分，當日執棋者的是他還是她，為何沉淪卻不自知，一切都太遲……

允景漫呆愣了一下，他居然沒有上當，依舊清醒得可怕，這男人心太深了，那為何當日又會引起他的注意？

素手中捧拿的書頁，狀似不經意從手中滑落，光著腳丫子，靠著冷月清輝和一絲殘黃殘黃的燈光尋向百里灝軒的位置，直直走去……

那個不經意的夜，同時在兩人的腦海中清晰的回憶著，只可惜兩人各是不同滋味……

“因為這是臣妾心中所想所念。”蓮步輕慢，來到百里灝軒面前，抬頭仰望那剛毅俊美的線條，這是一朵淬毒的罌粟花，輕易就讓人萬劫不復。

百里灝軒的心，似被輕輕錘打了一下，是否她的答案就如此，一心人，不相離，原來她要的就這麼簡單，只可惜……

僵直不動，喉中似有點點苦澀痠痛侵染上，吞嚥不下，時間越久，他就越發現那個女子深深紮根在心上，往昔的一切都記憶如新……

允景漫看著百里灝軒一動不動，直直站著，暗黑的夜，殘弱的光線，讓她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也做不了判斷。

“會下棋嗎？”如果，能重新改寫屬於我們的歷史，我會從何時開始改寫我們相處的軌跡呢？

“會一點點。”允景漫順著百里灝軒的話答道。

“上次朕問你，你不是說不會嗎？”他雖然震驚訝異沉溺在回憶過去女子的情境中，但是心底仍是一片澄清明亮，他知道面前的女子是何人。

縱使巧合的和當時的情境吻合了，他卻清楚知道面前這女子不是心上的她……

“棋藝不精，不敢在皇上面前班門弄斧，所以只能藏拙說不會。”允景漫的回答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刺兒。

可是，她面對的卻是一隻深藏不露的腹黑狐狸精，對，成精的狐狸了。百里灝軒勾唇，挑眉道：“那就是欺君。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不存在因棋藝不精而謊言。”

或許一般人，亦是被欺君二字嚇到。在封建森嚴的等級，皇權至上的社會中，欺君就意味著失去性命。生性多疑的君主，不斷猜忌，容不得他人的欺騙，所以說欺君是一項很重的罪，足以丟掉性命。

可是，允景漫可是一般人，鎮定心神，淡笑道：“皇上的棋藝天下第一，誰敢在皇上面前說真正會下棋呢？在皇上面前，就算會下棋，亦是不過小兒童過家家的玩樂，算不得上真正會下棋。所以，對於皇上而言，臣妾是不會下棋的。但是，對於世俗來說，臣妾卻是懂得下棋的。皇上的天人之姿，不能與我們這些世俗人相提並論。”

明明是阿諛奉承的諂媚話語，可是她卻說得認認真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竟然聽不到半點諂媚之意，相反卻令人真正信服，她說的話確實真實。

“既然如此，那今夜何故說會呢？”百里灝軒冷冷問道，藍眸一片複雜的神色。

“因為，臣妾知道皇上需要個下棋的伴兒。一人對弈終究是太無趣了。”允景漫不緊不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