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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孫月娥央求魯大嫂莫將此事傳給她後夫得知,她怕她後夫怪她還念著她那死鬼。
這時,在海灣市郊外,有1個人,顏色憔悴,形容枯槁,滿面風塵,踽踽獨行,沿著通向海灣市的公路,在斜陽欲下,暮色蒼茫之中,走入海灣市而去。
這人約4十餘歲,由於臉上已有不少的皺紋,他那容貌顯得比他實際年齡還老。
他以前是健壯的,臉比較圓潤,現在瘦了,臉上的肌肉收縮了,形成了幾道較深的皺紋,那臉也就象被扯長了,成了個方不方長不長的日字形,而且成了副苦相,兩眼深陷,兩顴突出,眼下深深地引出兩道淚紋。
這人的骨胳和皮相,看起來都像是木雕木造的,他那身子也只像是1根木頭,面無表情,無言無語地在那路上走動。
他的眼珠子定定地嵌在深深的眼眶裡,長久地不轉動,偶然地眨了1眨,又復定住了。突然,他像見著了什麼,卻又什麼也沒有看見,最少也是什麼都沒有清楚地看見。
那乾枯的雙眼只是漠漠然呆向著前方,眼珠子微微地泛著白光,半明不亮地,叫人疑心到那只是玻璃球兒造的,不是個眼珠子。
他腰身板直,像是鑲著塊木板。他的腳也筆直,看起來像丈量田地的弓尺的兩條腳杆那樣丫權開來,機械地移動。
1套亞麻布西裝衣褲,大約已是穿了多天未漿洗過的了,上面積了不少的灰塵和汗漬。他還繫了條領帶,系得松稀拉的,只是搭了在脖子下,不像是結了在那裡。
腳穿1雙黑皮鞋,沾滿了黃泥和灰土,已不大看得清楚原來的顏色了。他背上揹著個旅行揹包,使人1眼而見,知他是個旅行者,而且從他整個的神情容態,從他的整個裝束,知他是經過了長途跋涉的已經疲乏了的旅行者。
此人,手裡拿著1塊白色的紙牌子,那是1條木棒,夾著1塊用橫幅厚紙板做成的牌子,這是仿外國流行的標語牌子形狀做成的。厚紙板上糊了白紙,白紙上寫兩個大字:“尋人”。
人字是倒栽的,用紅色寫的,這是表示要尋的是個散失了的人之意,也是取其顯眼,引人注目。牌子上還有兩行字,1行是:“尋孫月娥妻”,妻字用紅圈兒圈著,另外1行是:“尋雷麵包兒”,兒字也用紅圈兒圈著。
這些都是為了引人注目,這人不是別人,他正是剛才那巫婆招過他的魂來同孫月娥相會的,他叫雷遠來,是孫月娥的前夫。
現在,他像個離了魂的人1樣,沒神沒氣,木木獨獨,沒個目的,不知所向地走著進海灣市內而來了。
雷遠來還未死。
馬來亞戰爭時,他跟隨他服侍的那澳大利亞軍官,1同被日軍俘虜,分別關在集中營。關雷遠來的集中營,是專關當地華人的。
雷遠來同1些人越獄逃跑,被日軍捉住,押去集體槍斃。
仵作之人去收屍,發現雷遠來是中槍未死,仍有氣息。那仵作之人,有個是同雷遠來相識的,他冒著危險,暗地裡把雷遠來偷偷運走,掩藏在親朋的家。
雷遠來的傷漸漸養好了,仍1直埋名隱姓,不敢輕易露面。就這樣過了幾年,直至日本戰敗,英國軍隊又收復了馬來亞和新加坡,雷遠來才又公開出來做事。
那原來僱用過他的澳大利亞軍官,給了他1筆補助金,仍僱用他。而他這時思念他的母親和妻子,不肯在外洋了,就辭了工,搭了只從新加坡到香港的英國運輸船,到了香港,就急急地趕回他自己的鄉下。
等回了鄉,才知母已餓死,妻帶著兒子逃荒他去,不知落在何方。
雷遠來心傷之極,他決意要尋回他的妻和兒。也許,妻兒亦已死了,但是,未確知道個下落,他雷遠來心是未死的。
他收拾了副行裝,製作了那麼樣個牌兒,就出門了。
他沒個同伴,只是自個兒走路。也不知往哪裡去才是,只是信腳而行,到1處,查問1處。查來查去,也查不出1點兒蹤影。
看樣子,敢情是這母子們也已經死了。想到這點,雷遠來禁不住心寒,也有點灰心。
4處查問了幾個月,雷遠來的心更茫茫然,他不知不覺地就走了來海灣市。他身體度累了,心情也疲累了,對於他所追尋的目的,粒來意感覺到沒有希望了。
他幾乎是要絕望,只好見1步走1步,他像1根木頭那樣移動,他的心也像木頭那樣,快死了。
雷遠來1路木然地向海灣市走去,1見路上有人迎面而來,他便舉1舉手上的牌牌讓人看,口裡嗡嗡地叫喊:“尋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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