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虛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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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雲瀾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聲音很熟悉，可是她卻有些想不起來是誰。

夢境中，舒雲瀾來到一座寺廟門口，上頭寫著“白馬寺”三個字。

“施主，你來了。”

“晦明師太？”

一道身影站在門口，口唸佛語，面帶慈悲地看著她，“施主，進來吧。”

舒雲瀾邁步進白馬寺，忽然膝蓋傳來劇痛，她恍惚間低頭，發現自己腳步難以邁開，不由得抬手去觸碰膝蓋，才發現手也蒼老不少。

“夫人？”挽月的聲音響起。

舒雲瀾轉頭，挽月看起來已經年過三十，穿著素雅，面上帶著滄桑的擔憂，眼眶紅紅的。

是了，這是她臥床不起前的一個月，她還有一個心願未了，想親自來白馬寺完成，哪怕膝蓋早已經痛得無法觸地，她還是堅持要自己來，挽月為此哭了幾次。

接待她的正是主持晦明師太，她想為將軍府的人求往生牌。

踏進白馬寺裡，兩旁的蘭花正是時令，開得十分雅淨，倒叫她心頭不由得舒緩了幾分。

“春風似舊花仍笑，人生豈得常年少。咳咳，咳咳咳咳……”

“夫人！”

挽月急忙將披風給舒雲瀾披上，此時她的身體已經弱到經不得半點風吹。

舒雲瀾搖頭，拍了拍挽月的手，“我沒事。晦明師太，有勞你，替我父親和三位哥哥立往生牌。”

晦明師太嘆息，她知道舒雲瀾的執著，過去十六年，她年年來此祈願，如今已然是油盡燈枯，卻還想著為死去的人求牌。

晦明師太道：“施主，前世因，今世果。一切相皆為虛妄，應當放下執念，立地成佛。”

“師太此言差矣，我父親和三位哥哥，還有我夫君，都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他們死得籍籍無名，這算什麼果？如果都是虛妄，那活著的人又盼的什麼？要是忘記他們能成佛，那我甘願成魔！”

舒雲瀾這話說得鏗鏘有力，半點不像行將就木的人，雙眸裡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

“阿彌陀佛。”晦明師太看著舒雲瀾點了三炷香，在佛堂前跪下，問到，“若是能再年少，夫人可有什麼心願？”

舒雲瀾此時正念著往生咒，聽到晦明師太這麼說，不由得怔住。

再年少？

真的有人能再年少嗎？

她搖了搖頭，“我不去想不可能的事。此生遺憾已經種下，來世吧，只求不再有遺憾。”

晦明師太道：“若所相非相，即見如來。”

舒雲瀾對著如來佛像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師太若是為我好，別讓我見如來，讓我見到三位兄長吧。雲瀾，感激不盡。”

舒雲瀾說完，由挽月扶著起身，往寺廟外頭走。她走出去的時候，一道帶著肅殺之氣的聲音走了進來，那男子半張臉隱藏在黑袍之下，目光冷峻，給人感覺十分冰寒，最違和的是，他竟然也會來這佛堂淨地。

舒雲瀾覺得那半張臉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夫人？”挽月輕輕喚了喚停下腳步的舒雲瀾。

舒雲瀾心裡陡然一驚，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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