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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裡,合該有朝氣的。”道觀裡的女道長看著面前的姑娘心如死灰的模樣,心裡實是不忍。
杜姑娘什麼都沒有說,一雙眼空洞的看向前方,似乎要從丹房洞穿一道道牆壁,落在神像之上——香火已然把神像燻得發黑,來來往往的人裡,最不少的,就是各地的鄉紳。
“仙道貴生,姑娘既然有這樣的機緣,就不要求死了。”
人似乎總是這樣矛盾,到了命懸一線之時,渴望著生機。能夠活著的時候,又要被生活中這樣那樣的情感所限制,恨不得一死百了……
“清明過了,還會有人上墳麼?”
杜姑娘的話讓女道長也為之一愣。雖然不知道前者經歷了什麼,貪生惡死是人之常情,但生生死死之事是尋常百姓最為忌諱提起的。
“新茶該收了,我與你取來些嚐嚐,先莫要想那麼多了。”
自己想不通的時候,旁人廢再多的口舌,往往也是徒勞。新茶和心事,苦口緩愁心,女道長除了收留與簡單的醫治之外,也幫不上杜姑娘什麼。
“我去與……”杜家沒有自己的土地,僅有的茶田還要受鄉紳剋扣,但杜姑娘從小沒少隨著母親採茶。如今身體還能動,也不想欠旁人太多。
女道長嘆了口氣,看這還需要依靠一旁的椅子才能站起身的杜姑娘,心裡愈發的難受:“你身體虛弱,多休息。”
世間事多所謂的命中註定,可女道長自問不可能看到他人遇困,還說著‘命運因果’這樣的風涼話語。
“茶香叻裡格春光。”
“牡丹呀裡格嬌嬌。”
“依呀喲喲……”
“夢鄉叻裡格蝶雙。”
“蜜蜂呀裡格悄悄。”
“依呀喲喲……”
杜姑娘的‘死’似乎並沒有給鄉鄰的生活帶來什麼變化,採茶的姑娘們在清明穀雨的節氣裡,依舊在茶田間,重複著自己尋常的勞動。
民間的小調,點綴了生活,也唱出了辛勤之下由懷心間的美好。
“花落叻裡格惶惶。”
“花落惶惶?”這些民間小調發展起來的戲曲,從來的都是以身邊生活作為展開的,寧玉澤知道撫州的採茶戲正是從茶燈戲和民間小調轉化而來,結合‘明朝’這個時間點,基本也能夠確定下來這些採茶的姑娘唱的是什麼。
只是這詞裡面,聽起來似乎有些門道。
“是惶惶不可終日?”前有杜姑娘的事兒,晏悅一不得不把這詞曲聯絡其間,“這個村子裡大部分人以種植茶為生,恐怕這些姑娘也是想要為杜姑娘鳴不平。”
見寧玉澤還有些猶豫,晏悅一隻覺得事不宜遲,當即就要湊上前去:“我們要不要上去問問?”
“咔嚓,咔嚓……”
“什麼人?”晏悅一踩過地上的枯枝,聲響驚動了採茶的姑娘們,歌聲停了,眾姑娘都類同驚弓之鳥,轉過頭來看向晏悅一過來的方向,“你,你不要過來。”
意識到自己的突然出現讓姑娘們反應如此之大,晏悅一下意識的往後退,地上的田壟一絆,直接就砸在了寧玉澤身上。
女孩子還則罷了,陌生的男子對於這些姑娘們來講,只怕能把人嚇得魂不守舍。寧玉澤被踩了一腳,還磕到了頭,卻不敢叫出聲音來,咬著牙把人扶起來:“你不要這麼莽撞。”
“哦。”晏悅一不是傻子,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當然知道自己恐怕是把人撞疼了,卻又隱隱覺得寧玉澤多少是有些小肚子雞腸了,“下次我走路小心點兒。”
“你,哎……”
明明自己並不是在說晏悅一撞上自己的問題,又生怕自己解釋下去要那邊的姑娘聽見,寧玉澤一切委屈只能自己咽回去——自己和晏悅一走得太近,在這個時代也會生事。
“你現在不要直接去問,我想她們不會願意你摻合進來的。”
對於一個陌生人,出於對自我的保護,這群採茶的姑娘也不會把實情說給晏悅一聽的。
更何況,她們知道:同為姑娘的晏悅一恐怕也做不了什麼,即便是這些真相傳到了大官們耳朵裡,怕只怕有罪的有罰,也改變不了杜家姑娘如今的處境。
“可是……”可是他們既然唱了,又為什麼不願意把真相說出來呢?
南方溼熱,長蟲在草裡面並不鮮見,打草驚蛇的道理,這些姑娘們總應該比晏悅一這種動物園兒都不去,只在影片裡邊兒見過蛇的人強得多。
“我們先聽下去吧。”自己沒有在這個年代考取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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