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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雪初融，春光一線。
相府主院，沈明時坐在廊下，肚子看著已有七八個月份，正看小桃和綠竹堆雪人。
先時雪大時，裴緘已給她堆了個很大的，如今還在假山旁立著，這幾日雪小，小桃和綠竹準備只給她再捏幾個小的，擺在廊下玩兒玩兒。
林念念來時，就見沈明時披著狐裘，手心放著個小小的雪人兒，正低頭認真地給它刻著鼻子眼睛。
嘴巴都無意識嘟了起來，好似不是在刻雪人，而是在做什麼精雕細琢的東西。
林念念解了身上的披風，笑著湊近：“讓我猜猜，你刻的莫不是相爺？”
沈明時眸光一眨，眯著眼笑了：“我刻的像吧！”
林念念：“……”
她看著沈明時舉到她眼前的小雪人。
嗯，除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外，幾乎……沒有絲毫和相爺相像的地方。
她看著沈明時的笑臉，重重點頭：“像的，很像！”
沈明時將手中的“裴緘”小雪人放在廊下，轉身隨她進了屋：
“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路還溼滑，該天好了再來。”
她倒了杯茶推到林念念面前，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工部侍郎的千金前些日子進了宮，你們相處的可好？”
念念嫁進宮時，她便勸過。
申屠非坐在那個位置上，將來興許有數不盡的女人，流水一樣往宮裡送。
林念念痴心既定，只說了一句話：“我只要守著他就好。”
沈明時也無法再勸。
林念念道：“我今日來，一是看望你，二就是同你說這件事。”
“蔡小姐進宮住了幾日，說她不喜宮中生活，前兩日去奏請陛下放她離開，我今日便是送她出宮後過來的。”
沈明時一愣，眼前浮現出一張稚嫩活潑的面孔。
她曾在沈娉婷的宮中見過工部侍郎的千金，眼睛大大的，圓圓的，性子看著活潑跳脫，很是可愛。
林念念道：“她是個有主意的，去見陛下前曾去找過我，說她志在山河大川，誓要看遍九州風景，不願困在這後宮老死一生。”
“進宮也是拗不過父親做做樣子而已。”
沈明時驚歎了一聲：“果真是個不一樣的女子！”
林念念點頭：“陛下送了她一塊兒防身的令牌，她還說以後會將看見的風景寫信給我看。”
“等信到了，我也拿來給你看。”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傳來柳書逸和楚嫻說笑的聲音，進屋見林念念也在，忙著拜見，被林念念一把拉起。
“既不在宮中，只有姐妹朋友，沒有皇貴妃與臣女，不必行禮。”
幾人早已混熟，聞言兩人也不再堅持，笑著道：
“正好今日人齊，我倆可是衝著雪天的銅鍋來的，沒有來遲吧？”
冬日大雪時，沈明時嗜辣最厲害，府中的菜又吃的沒了新鮮，裴緘便給她弄來一個銅鍋，她吃什麼，他站在一旁往裡煮什麼。
恰巧讓柳書逸和楚嫻撞見，兩人當然不敢讓相爺伺候，但從此也惦記上了這一口，今日打聽得裴緘外出有公務，便找來了。
沈明時忙讓小桃和綠竹將東西都搬上來，各式各樣的蔬菜和肉擺滿了一桌子，她拉著兩人也坐下。
外間風雪又起。
細細的雪粒隔著簾子，吹進屋中，被銅鍋的熱氣一蒸，頃刻不見了蹤影。
屋中，熱氣蒸騰，將幾人的臉燻得紅紅的。
沈明時還叫小桃去偷了一瓶裴緘珍藏的酒，幾人一邊吃著銅鍋，一邊分喝著酒，談論著京中趣事。
酒斟到沈明時面前時，小桃道：“方才我特意問了雲祥大夫，他看了酒，說夫人只能喝一點點。”
沈明時點頭：“我嚐嚐味道就行。”
幾人的歡笑聲傳到院中。
和著紛飛的雪花，漸漸充滿了天地間。
裴緘回來時，席已經散了。
他蹙眉看著靜悄悄的院子，眉間漫上一抹疑惑。
他外出，小東西當是巴不得瞅著空在院中玩兒雪才是。
難道今日竟這麼乖巧？
他邁步朝臥房走去，正要掀簾進去時，餘光瞥見廊下一個小小的雪人。
他腳步一頓，走過去拿起那個小雪人放在眼前端詳了一會兒，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只是這笑意在他掀開簾子時，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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