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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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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住了,聽著歌的餘韻在風中翻轉,心想這些戈壁灘上的男人真是風情又風騷。這麼一首歌,唱了兩個人,過了幾十年,直到那美麗的姑娘都老了。
“李長文不會是私吞了東西跑路了吧?”季三疑惑地說。
“蠟我蕭士可不饒他!”蕭士放下阮琴,“蠟麼久不肥來,蘭道白金郡主還費留他呲飯?”
燕師父掀開簾子往外張了一眼,沙地上空蕩蕩的,沒半個人影,遠處的駱駝們趴著睡覺,駝峰聚在一起彷彿群山。
“別猜疑,大概是貪玩,四處溜達去了吧?”嚴師父淡淡的說,“這小兄弟人蠻不錯的,只是喜歡耍小聰明而已。”
“駕!得兒喂!”李長文在駱駝身上加了一鞭。月光下戈壁如銀,雙峰駝邁開寬厚的雙足,奔跑起來堪比駿馬,還要更加平穩,風從耳畔往後流過,李長文意氣風發。
認準了去往珠玉泉的方向,他就一往無前了。這時候要是遭遇夜騎歸來的白金,他李長文的身影騎在駱駝上必然高大幾分,於是駱駝和馬擦肩而過,跟裡寫的英雄美人的相遇相差無幾。
可是要怎麼解釋自己夜裡偷了人家的駱駝出來瞎跑呢?總不能說自己也是出來活動活動,瘦腿瘦腰的。李長文一路上都在思考。
駱駝停下了,正前方有個奇怪的東西。一個十字形的木架插在沙地裡,在兩棵枯樹間以藰牛皮索子紮起來,足有一人高,一顆貓頭鷹的頭蓋骨掛在上面,烏黑的眼眶和李長文對著,看起來有點滑稽。李長文給駱駝加了兩鞭子,駱駝哼哼了兩聲,不肯走了,鞭打對於這種皮糙肉厚的大傢伙來說根本只是撓癢。
“搗鬼的畜生。”李長文只好從駱駝背上跳了下來,往前張望,居然看見了一片灌木。
戈壁灘上也不是沒有樹,不過多半是駱駝草和仙人掌這些東西,灰濛濛的沒有多少綠色,有時候甚至不知道它們到底是已經枯死了還是活著,能看見棵胡楊就算很不錯了。可是前方卻是一片影影綽綽的墨綠色,像是畫匠筆下一滴濃綠的顏料滴在了褐黃色的畫布上。
“珠玉泉?”李長文想。
聽其他人的說法,附近沒有什麼大綠洲,來往取水都靠珠玉泉。珠玉泉是大泉,十八個泉眼,終年不息,匯成大大小小十幾個水池,號稱“珠玉天鏡碎”,說得它如同一面被打碎的天鏡,在晴天時顏色隨著陽光變化,從湖藍到翠綠甚至緋紅,是戈壁灘上難得的景緻。白金如果夜遊珠玉泉,聽起來倒也合理,就算白金不在,難得路過這裡,也該是去看一眼的。
李長文把駱駝拴在木架上,整整衣裳,把頭髮往後捋了捋,這是防備與白金不期而遇。
他無聊的伸手指在貓頭鷹頭蓋骨的眼眶裡挖了挖,然後越過木架,邁步向前。
“長文兄弟也不見回來,閒著沒事,大家也都睡不著。都是跑這條線的,不如講講戈壁灘裡的趣聞,圖個樂子?”革牽環視眾人。
“我跟燕師父新出來混,也都是道聽途說,沒什麼可講的。”季三笑著擺擺手。
姬烈抬頭看了一眼自家老大,滿臉“講故事這事與我無關”的表情。
燕師父嘿嘿乾笑兩聲,“我們當路護的,哪會講什麼故事,沒事的時候都是聊聊女人。”
蕭士瞥了革牽一眼,“我色頭大,不講姑四!”
“我來吧,講故事這事兒,還是得我這樣的老傢伙,”嚴師父倒是湊趣,挽起袖子,好似大宛城裡說書先生那樣一圈兒拱手,“英雄走四方,靠的是駿馬,姑娘走四方,靠的是小腰,我們說書的走四方,靠的是嘴皮。這位爺您問嘴皮子怎麼走?倒立唄!”
沒人料到商道上鼎鼎有名的嚴師父也有這一手,連蕭士都樂了,眼睛光閃閃的,滿是期待。
嚴師父也笑,“也就這兩句開場白我還算地道,故事可就沒那麼好玩了,都是戈壁灘上的真事。”他頓了頓,“蕭兄弟是個馬賊,來往行商的人最怕的就是馬賊,但是老一輩人說,還有比馬賊跟可怕的,我們叫他們‘梟首’。”
“說的是‘梟首’。”燕師父點點頭。
“是啊,誰也不知道這‘梟首’是誰,甚至連名字都不知從何而出,大家只是這麼傳。梟首出名,是因為殺人,傳下來梟首在戈壁灘上殺的人,已經不下幾千人了,前後三五十年裡,每隔幾年都有梟首殺人的訊息。我自己親眼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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