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南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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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祁。

他轉了一圈走到衣櫃前，取出最裡面一個箱子開啟，都是些花樣稚氣的女紅，挨個看了看，沒忍住笑出聲來，最後挑了一個荷包揣身上。

離開之時，他把倒在地上的銀槍扶起，擦乾淨上面的灰塵，臉色沉的似要滴出墨。

這一切都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察覺。

*

巍然的紅色大門上端掛著一塊漆黑燙金牌匾——辰王府，門口兩座氣派的石獅子，無一不彰顯著顯貴的身份。

一位中年男子從裡走出來，在門口站了片刻，一輛馬車入目而來，他連忙上前去，“沈小姐，小郡主讓我來接您。”

“劉叔，許久未見，身體可好？”沈嬈微笑問之。

“勞沈小姐掛念，府內沒什麼事，小的整日清閒的很。”

劉叔在沈府待了幾十年，王府上下大小事物都是他在管理，府內下人對他也都很尊敬。

沈嬈來到雲絨的院門口，正是春天，院子牆邊一排雅緻的青竹，竹葉隨風搖曳，旁邊架著一個鞦韆，雲絨靜靜地坐在上面，懷裡抱了只小狸奴，通體雪白翻著肚皮在她懷裡曬太陽。

“阿嬈姐姐來啦。”雲絨從鞦韆蹦下來，將懷中的小狸奴放在鞦韆上。

朝著院門口小跑來，看向劉叔說道：“劉叔，讓後廚做些吃食送來。”

說完拉著她去了花廳。

“絨絨，這次能待上多少時日？”兩人並排坐下，沈嬈開口問道。

“至多兩月，阿嬈姐姐我有好多事還沒完成。”雲絨從侍女手上接過茶盞，攪弄了番，用茶蓋慢慢抿去茶沫子，推到沈嬈面前。

她們兩人喝茶都會先將茶沫子弄掉。

“姐姐知道你要報仇，但你能不能答應我行事要小心再小心，不要再讓自己受傷可好？”沈嬈看著她的臉，想起去年她回來那般憔悴模樣，心疼極了。

飛霄將軍的死，她也很惋惜，那時雲絨整日渾渾噩噩的，不久她就離開了南江城，沒人知道她去哪兒了。旁人問起都說去了外祖父家，她自是不信的，以她外祖父一家的實力，上次怎會讓她受那麼重的傷回來，怕是沒人知道她在府內養傷，她也是無意間撞到遮月給她煎藥。

“好。”雲絨抓著她的手安慰道，眼神卻更加堅毅。

她如今不只是南江城嬌貴的郡主，她武功亦不低，她一定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悔不當初！

“我也沒有什麼地方能夠幫你，但是盯著南江城我還是能做到的。”沈嬈心裡嘆了口氣，她憐愛地摸了摸雲絨的頭，如何不知要讓她放棄是不可能的，她本該一直是個金嬌玉貴的小郡主。

“我保證，我不會讓你們為我傷心的。”她語氣堅定，失去至親的痛她太清楚了。

沈嬈眉梢微不可查地皺了下，面露猶豫，片刻低聲道：“我年初同顧言序退了婚。”

雲絨手裡動作一頓，盯著沈嬈，詢問道：“為何？”

他倆是沈嬈親母在世時定下的婚約，本打算去年成婚，但是沈嬈母親去年意外離世，她要求替母親守孝三年。當年兩人訂下婚約時，她派人私下去雲歸城打聽過顧言序，是以她還算是瞭解他的為人，她不在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

最好不要有人因她這幾年不在，就敢欺負她的人，她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善人。

“去年他外出經商，半路遇襲雙目失明，顧家拋棄了他。”沈嬈語氣平淡，好似不在意般繼續道，“父親見他成了家族棄子，便要退婚，在我請求下，才允許我私下將婚書退還給顧言序，是以知道此事之人甚少。”

當年沈嬈與沈母去靈山寺祭拜，回程路上遇到江湖門派打鬥，顧言序救下了她們，兩家便因此定下婚約。

“你如何想的？”雲絨只在乎她的想法，如果沈嬈本意是不願退婚的，她會用盡辦法找人醫好顧言序的眼睛，至於顧家，在她眼裡算不得什麼，雲歸城的生意並不是他一家獨大。

“我不知道，其實父親說的很有道理，我與他感情並不深，他如今這般模樣，我又有何理由去忤逆父親，但是心中總歸有些意難平吧。”

從兩家訂下婚約之時，她已認定顧言序就是她的未來夫婿，他那副謙謙君子，溫潤儒雅的模樣，又有救命之恩，她的心怎會毫無波瀾，但尚書府嫡女如何嫁給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瞎子，只能怪命運捉弄人。

“沒事的姐姐，跟著自己的心走，你父親那邊我會去說，不會讓沈氏插手你的婚約。”雲絨起身，伸手抱住沈嬈安慰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