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餐風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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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樹國人，無論男女，都無法生育。

然則毗鄰在中州西雲地的火樹國並未因此而消亡，是因火樹國人並非是由母親懷胎十月誕生才來到世間。

是因火樹國中，那棵屈盤萬頃的火樹。

火樹上有萬千花火，當花火成熟，結成襁褓大小的火果，自枝頭掉落，餐風飲露百餘日，待火果上的火焰熄滅後，會有粉嫩可人的幼兒破火果而出。

而死去的火樹國人，肉身會重新燃燒成一朵花火，迴歸火樹的枝頭，等待再次成熟，結成火果。

有死亡便有新生，火樹上的花火數量總是不增不減，火樹國人的數量同樣不增不減。

對於火樹國人而言，死亡只不過是迴歸火樹，重塑被塵世汙濁的靈魂和肉身，然後以一個更為純粹，更為通透，更為豁達的生命，再次重生。

藉助火樹，如此生死輪迴，這種輪迴之法，對於五州萬物而言，確實過於另類。

忘生的肉身，奪舍的是火樹國人的肉身。忘生死後，肉身自然會燃燒成一朵花火，迴歸火樹的枝頭。

莫木魚從納物陣中取出一個錦盒，將手中所捧的花火放入錦盒，收入納物陣。待他回到火樹國，會讓這朵花火重歸火樹枝頭。

除了這朵花火，忘生肉身燃燒後留下的灰燼中還有一枚兩指大小的血玉飾佩，一看就是那種內藏乾坤的道器，莫木魚將之拾起，收入納物陣，待有時間了再行研究。

“楊……鐵鋼……你不能殺我。”

莫木魚提著竹劍，笑看著蘇仲，臉色煞白的蘇仲聲色嘶啞的說道。

莫木魚揚起竹劍的同時，含笑問，“我為什麼不能殺你？”

蘇仲的眼眸中流露出陰毒的冷芒，“我蘇仲在玄宗位高權重，只要你放我一馬，少不了你的好處。倘若你殺了我，玄宗必然會踏平終南山，殺你神將府滿門，將你楊鐵鋼挫骨揚灰，為我報仇。”

“我等著。”

莫木魚手中竹劍斬下，蘇仲的人頭便滾落在地。

六境為賢者，七境稱聖人。以賢者的修為，像砍木樁子一般，連殺了兩位聖人，莫木魚好不快意。

東離卻在蘇仲死後，氣喘吁吁的癱坐在地上。大限將至，修為迅速流失，還要以一人之力牽制兩位聖人，並非易事。

東離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指著蘇仲身首異處的屍體說道，“南州佛門和玄宗，都有肉身坐化，凝結舍利的秘法，你將蘇仲的屍體燒了，說不定會有一顆舍利。”

莫木魚依言，將蘇仲的頭顱踢回肉身，隨後屈指一彈，離體真元化作一朵火焰落在蘇仲的屍體上，引燃了整具屍體。

東離則看了一眼莫木魚手中的竹劍，詢問道，“少年，可否借你的竹劍給我看看？”

莫木魚大方的將竹劍遞給了東離。今夜若沒有東離，莫說性命堪憂，那幾朵金蓮必然是保不住。莫木魚同時說道，“前輩，我叫莫木魚。”

聽到這個名字，東離神色古怪的抬起頭來，打量了莫木魚一眼，點了點頭，然後又垂頭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竹劍。

莫木魚問，“前輩，您可知這柄竹劍的來歷？”

東離有些意外，“你不知它的來歷？”

還不知竹劍來歷的莫木魚搖頭說道，“這柄竹劍是我偶然所得，它的來歷我並不知道。”

東離將竹劍丟還給莫木魚，竹劍卻沒有落到莫木魚手中，它在莫木魚額前停頓了片刻，然後一劍直刺，毫無鋒芒劍意，刺入莫木魚額心，沒入識海。

“果然不凡。”瞧著這一幕，東離說道，“我曾經倒是見過一個人，用過一柄類似的竹劍，不過他那柄比不上你這柄。”

莫木魚問，“那人是誰？”

東離籲出一口濁氣說道，“凡谷。你可知道？”

“西樓四子之一，凡谷？”莫木魚怎麼可能不知道，凡谷結拜兄弟孚極的屍體，還在莫木魚的納物陣中。

東離點頭說道，“你若想打聽你這柄竹劍的來歷，可以去問問凡谷。只是浮雲之約，西樓覆滅，春秋立國，過去了四百餘載，那些人都不知是死是活，你碰不碰得到還不一定了。”

這時，燃燒在蘇仲屍體上的火焰已經熄滅了，蘇仲的屍體也已經燃成了一堆灰燼。

一陣春風吹過，灰燼四揚，一顆璀璨的舍利滾到東離的腳邊，散發出的純淨光明，將周遭數十丈之內照得透亮。

“自浮雲之約後，南州佛門與玄宗出入中州，猶如出入無人之境，今日終於付出了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