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劍侍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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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馬之人單膝跪在了戰馬前，頭卻壓得極地，以致莫木魚看不到他臉上的神色，他語氣還算恭敬道了一聲，“拜見少將軍。”

“你來晚了。”

莫木魚勒停戰馬，俯視著一副獵人打扮的年輕人說道，“當日我與你們爺孫兩人約定過，我允你們七日的假，讓你們回山中去安葬你那位病逝的哥哥。倘若七日之期你們不能趕回來找我，我就當是你們放棄入終南山當差的機會。如今，言定的七日之期早就過了，你還來找我作甚？”

太平令掌教兩次在莫木魚面前出現，都是一副老獵人裝扮，並且每次都領著一個年輕獵人。攔馬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跟在太平令掌教身邊的年輕獵人，孔不平。

不論老獵人再怎麼好說歹說，孔不平一直都將莫木魚當成是殺死他哥哥孔不凡的兇手，因此他心中對莫木魚的那份仇怨難解。奉老獵人之命來給莫木魚做劍侍，更是讓他心中憤怒不甘。

孔不平是喜形於色的一類人，難以自控情緒，難以掩藏心跡，什麼都寫在臉上，所以將頭埋得更低，不讓莫木魚看到他的臉，才是他掩蓋情緒心跡的最佳方式。

並非是孔不平有意要忘了七日之約，而是太平令掌教刻意如此安排。

面對莫木魚，情緒波動得厲害，孔不平儘量讓聲音聽上去平緩一些，沉聲說道，“張不平知罪，還望少將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戰場上戰機稍縱即逝，分秒必爭，差之毫釐，失之千里，這些道理你應該懂。終南山乃是人道抗擊妖道的中流砥柱，招賢納士行軍征戰的第一要務就是服從守時，張不平，不要小看你耽擱的這幾日，倘若北莽王府和終南山都似你這般耽擱怠慢幾日，北州妖道早就攻過天山險脈，深入中州腹地了。”

明知馬下的人是孔不平，莫木魚卻只得裝作不知道，繼續稱他為張不平。

“機會我已經給過你了，是你不知珍惜，你走吧。”莫木魚面色儼然，義正言辭說道，“當日給你們爺孫兩人的兩百兩銀子，當時說是預支的俸祿，我也不找你們要回，就當是見你們爺孫日子過得清貧悽苦，給你們的賞錢。”

不用給莫木魚做劍侍，孔不平求之不得，但他很清楚，倘若他就此一走了之，老獵人肯定會讓他的下場比他的哥哥孔不凡還要悽慘。

回想起哥哥生前俊秀的模樣死後變作一具焦屍時的慘狀，孔不平不寒而慄，不想重蹈覆轍，只得咬牙從背上揹簍裡抽出一支箭矢，將箭鋒懸在脖子上，擺出一副將要以死明志的派頭說道，“少將軍今日若不收我當劍侍，我就自刎在少將軍面前。”

“性命是你的，前程是你的，用屬於你的東西來威脅別人，可笑至極。你是死是活與我何干？”

莫木魚無動於衷，戲謔般瞧了孔不平一眼，含笑說道，“我不收你當劍侍原因有二，你不守時是其一，還有一個原因是當日我與你們爺孫兩人言定過，你來給我做劍侍，你爺爺來給我終南山做箭術教習，兩人缺一不可，今日你爺爺為何沒來？”

單膝跪在馬前，即使是以死相逼，莫木魚都沒有好言相待，自幼就養尊處優的孔不平何嘗受過這種屈辱，心中積壓的憤怒難忍，雙目中怨氣翻騰瞪著莫木魚，想立即將手中的箭矢拿開，就此起身離去。

然而，當孔不平剛有如此念頭，他便感覺到他的身體中有一團炙熱的火焰在燃燒，令他五臟俱焚，痛不欲生。

“不要。”孔不平垂頭痛苦的低吟了一聲，不知不覺額頭已經冷汗淋漓，他很清楚，此刻只要他敢起身，他體內的那團火焰就會將他燒成灰燼。

“少將軍，請聽我解釋。”孔不平眸中的怨氣一時不復存在，他嘗試著平復臟腑內升騰的火焰，緩緩說道，“幾日前，我本要拉著爺爺一同前來赴約，但爺爺年事已高，執意不肯離開，我當時便有了放棄來給少將軍做劍侍的念頭，想留在爺爺身邊盡孝，伺候爺爺終老。爺爺勸了我幾日，見我心意已決，又不想耽誤我的前程，前夜趁我熟睡時，上吊自殺了。”

“想到爺爺臨終心願就是想讓我拜在少將軍門下，我匆匆將爺爺安葬後，便連夜趕來投靠少將軍。”

臟腑裡火焰煅燒的痛苦令孔不平面目猙獰，被逼無奈，說到激動時，他還真下得去手，心一橫將箭鋒割入了脖子裡，瞬間亮起一道血線，錚錚說道，“懇請少將軍念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

太平令掌教喬裝的老獵人不可能自殺，這是孔不平的說詞，這一點莫木魚清楚，他同樣清楚，太平令掌教安排孔不平來給他當劍侍，是為了監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