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看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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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巫山下現在還有一位生道的看門人，傳聞已經活了八千餘年了，活得像一根朽木，遠看分不清是人還是木。”

大器師緩緩說道，“當年我路過無巫山，遠遠的望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對視之下，他眼中的怨氣逼人，凜冽似劍，我的雙目差點被他眼中的怨氣刺瞎，只得倉皇逃離。”

“真的？”歐陽春雪並不知道世間有這樣一位看門人存在，“鋼哥，下次若有機會，你陪我去一趟無巫山下，看看那位活了八千年而不死的看門人。”

莫木魚點了點頭，他曾經路過無巫山口，那是七十年前他第一次入中州，在初略的遊覽了江南之後，北行去北莽地，路過無巫山口。他在無巫山下看到了百餘具裸露在外的凌亂人骨，抱著死者為大、該有敬畏的心態，他便用劍刨出了百餘個墳坑，將那些凌亂的人骨安葬。但他當時並沒有察覺到無巫山口還有一位看門人存在。

莫木魚正襟端坐，側耳聽大器師說下去。

“傳聞，那個看門人身無稟賦，就是個常人，以耕種為生，居於南方海濱地。他意外聞得生道之盛名，便丟下農耕器物，從海濱地不遠萬里路途，走到無巫山，經過品行考校，才被錄為生道門人。但生道的門規有規定，新入門者需要看守三年的山門，做三年的雜役，才能真正踏入修行之路，此舉也是對意志恆心的考校。”

大器師說道，“看門人本來就是個農耕粗人，守山門做雜役三年，對他而言根本就算不上是考校，他在山門之地輕鬆的呆了三年。卻就在他即將踏入修行之路的前一天，無相山的兩位神使來了，無相山的聖劍司來了，神儀殿來了，海市的七殿十三閣來了，鎮歌塔下無數的悟道者來了……反正能來的都來了。”

“看門人立在山口看著那些人，他們立在雲空，他們的身影遮住了日光，讓無巫山下的千里城廓都落入陰影之中，只有無巫山之巔的宮闕不在陰影中。宮闕外常年不化的冰雪映著太陽的光，折射出無數道光束，一一照入千里城廓中，有一道落在他的身上。”

“看門人沒有動，就站在宮闕之上折落下來的那束日光裡。他不想動，也不敢動。折落下來的日光照在他身上，他的身體很是舒服愜意，但他的心裡卻恐懼到極點。他看見了無數道刀劍之光，殘血之光，卻沒有一道能斬斷折落在他身上的那一道日光。”

“他聽到無數的聲音，彷彿五州之上所有的聲音都要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全部注入他之識念，聲音很慘烈，每一聲中都有一個人的肉體在掙扎，在碎裂。他很恐懼，過於的心驚幾乎讓他昏死過去。”

“可看門人沒有昏死，他站在山門口，眼睜睜看著千里城廓被摧毀，火光四照，無數的門人被屠殺，血肉模糊，辨不清誰是誰。門人的血水彙集，流到他的腳下，慢慢淹沒他的腳踝，然後齊至膝蓋。”

“濃郁的血腥味，讓看門人感覺每一次呼入肺腑的不是空氣，而是粘稠的血水，噁心到他想吐。”

“就在他腹內的東西涌上喉嚨之時，一聲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震暈了他的識念，待他回過神時，湧上咽喉的東西又咽回腹中。”

“看門人在驚恐之中，偏過頭，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那是無巫山巔。山巔之上，那座他一直很想上去看看的宮闕塌了，整個山巔都在倒塌。接著，無數的飛石落下，沒有一顆砸到他，都落在流經他膝下的血河中，濺起無數的血水，染紅了他一身。”

“宮闕和山巔塌陷的聲音響動了很久，滾落的沙塵泥水充斥在空氣中，讓他視線中的天地陷入一片黑暗，可他還是看到了一束光，就是從宮闕之上折落在他身上的那束光。”

“為什麼這束光不消失？看門人很好奇。按照常理，宮殿塌了，山巔塌了，空氣之中到處是泥塵，光從何處折落？又如何能穿透漫天的泥塵落在他身上？”

“好奇之心慢慢讓看門人沒了恐懼，他仰著頭，望著山巔宮闕的方向，他等著漫天的沙塵泥水散去，讓他弄明白落在他身上的這一束光，究竟是從何處折落而下。”

“他等了很久，漫天的沙塵泥水終於散去，他終於看到落在他身上的那束光的源頭是在何處。”

“是生道的尊主人皇，太陽的光明照在人皇身上，再從人皇的身上折落到他的身上。”

“人皇，那是看門人最仰慕的英雄人物，頃刻他興奮不已。卻也就在這一瞬之間，他看見人皇的身體炸開，化作億萬點流火之光，就似要將整片天空點燃，讓五州、讓萬物，皆化作灰燼。接著，他又看到億萬點冰雨飄揚在高天之上，湮滅了溢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