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上下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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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在破曉時分停了，當黑夜退去，第一道曙光落在世間時，帝后羅嵐的鳳輦出現在富貴街口，少女沐香草跟在鳳輦一側。

昨夜看到那道自渤海湧入上京的陰雲，羅嵐帝后就知道這是神使將下無相山。所以特意過來見一面。

鳳輦停穩，帝后羅嵐在沐香草的攙扶下，走下鳳輦。其實她根本就無須他人攙扶，這個由人攙扶下輦的動作極為講究，以此來彰顯她母儀天下的身份。

守在富貴街口的重騎將領恭敬的上前拜見帝后羅嵐。

帝后羅嵐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便領著沐香草走入富貴街口，朝街尾那座破落的小院走去。

帝后出皇城在上京各地巡遊，並不罕見，但這還是帝后羅嵐第一次走在富貴街上。因為整條街被鐵甲重騎包圍的緣故，街上的居民不敢出門，只能透過爛窗往外看，有些居民是有幸見過帝后羅嵐的，他們心驚帝后怎麼會來富貴街。

有些居民則沒有見過帝后羅嵐，看見兩位華麗的女子走在破爛且滿是泥水的街道中，著實好奇這兩位比他們的憨婆娘漂亮百倍的女子是誰。

帝后羅嵐沒有在意街道上積流成河的泥水弄髒她華貴的鞋子，她的目光一直朝前，幾乎沒有看過地面，領著沐香草走近了街尾那座有柴門的小院。

朝陽中，小院外籬笆上的牽牛花都開了，花蕊皆朝著太陽。

院中，那棵老桑上不時傳出幾隻喜鵲的鳴叫聲。

帝后羅嵐推開了柴門，小院中卻不似街道上那般積滿汙水，院中異常整潔乾爽，彷彿昨晚的風雨根本就沒有落入這座小院。

或許，只能說是乾爽，不能算是整潔，因為帝后羅嵐看到了一個碎裂的泥碗和幾個碎裂的酒罈，瓷片散亂在地上。還有一把鋤頭倒在老桑下。老桑下的泥土也被刨出了一個大坑。

這些事物都沒有讓帝后羅嵐驚訝，不過是兩個人在老桑下挖出陳年老酒，喝到興起時，摔爛了泥碗酒罈罷了。

讓帝后羅嵐驚訝的是桌上那盞還在亮著的豆粒大小的燈火，院中明明有晨風在吹動，火光卻不曾有絲毫擺動。

那一粒燈火讓帝后羅嵐不安，她想走近，將那一粒燈火吹滅。這時，西子卻從空中一縱而出，落在小院中，立在帝后羅嵐面前。

帝后羅嵐看著西子，西子也看著帝后羅嵐，對視了幾息後，帝后羅嵐盈盈欠身，行了一禮道，“見過子爺爺。”

帝后羅嵐從西子的雙眸中看到了無相山兩位神使的神態，這足以讓她猜測到面前的西子已經被神使奪舍，且這次下山來的神使是羅子。

帝后身後的沐香草同樣謙卑行禮，她的姿態始終保持著淡定從容，沒有帝后羅嵐在面對神使羅子時自然而然表現出來的那種尊敬。

被羅子奪舍後的西子沒有多言，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便擦過帝后羅嵐身前，朝院外走去。

帝后羅嵐忘記了要去吹滅那一粒火光的事，跟著走出了小院，沐香草自然也跟了上去。

羅子無言，帝后羅嵐也不好去問他此行為何下山，三人默然踏著泥水走向街口。

西子在這條破落的富貴街上隱世了數百年，也在這條街上教書育人了數百年，這條街上有些居民的爺爺輩、父輩，都受過西子的教育。西子教書育人從不收學費，但街上的居民還是會贈給他一些東西，比如，白菜盛產的季節送白菜，黃瓜盛產的時候送黃瓜……有時一些漁夫獵戶也會送來不少的肉類。

西子並不在意他們送什麼，但他往常都不會拒絕，都會一一收下。

家在富貴街上的小女孩葉子，今日很早就醒來了，或許該說，因為興奮，她昨晚一宿都沒有睡好。她興奮，是因為西子先生答應他們今日會教他們修行。

葉子是個懂事的小女孩，她的父親是個捕魚人，很是辛苦，倘若她能修行，她必定會成為人中龍鳳，她的父親也就無須靠捕魚來維持全家的生計。

但修行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的事，常人想學，卻不一定有人願意教。

今日，先生既然願意教他們修行，自然要交一筆學費才是，或許先生並不想要，但交不交學費這是學生的心意。

葉子徵求了母親的意見，煮熟了家裡僅有的十一個雞蛋，這十一個雞蛋就是她要交給先生的學費。

對於修行知識而言，十一個雞蛋微不足道，這一點葉子也知道，但這十一個雞蛋是她家裡目前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而原本這些雞蛋是留給她奶奶後日過七十大壽時，一家四口加餐用的。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