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04-06.收故地天子細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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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他地區相比，岳家軍的防區內，官員擺設酒宴，通常沒有司樂、歌女那麼多奢靡的東西，也很少談及詩詞歌賦，而是專注於論人論事。李天俊在酒樓與眾位見過，酒席之上不住地談論著朝廷和邊境地區的局勢。

今年朝局的重點，自然議和和割地。備受爭議的王倫，已經被任命為東京汴梁的留守，負責與完顏宗弼（金兀朮）商談具體的歸地事宜。有些州府的舊宋官員看著勢頭不對，為了表現自己的忠心，選擇提前向宋廷輸出忠誠。比如順昌府東邊的壽州知州趙榮，就在正月裡，帶著城池提前向高宗效忠了。

比較讓人意外的是，接收河南之地的居然不是準備最充分，距離最近的岳飛兵團和韓世忠兵團，而是選擇了一幫子文臣和劉光世的部隊。太尉、東京同留守郭仲荀（xun）向朝廷索要兵卒，以防守東京。高宗卻擔心增兵會激怒金國，所以只是把淮西召集的千餘人兵馬給他送去了。另外，劉錡也從鎮江府撤回到臨安府，變成了皇帝的親衛軍。

另外，西北地區派去接收舊地的長官是郭浩郭充道。郭浩是南宋初期“蜀中三大將”之一，軍事能力一般但資格老，宋金在西北的大戰，如富平之戰、和尚原之戰、殺金坪之戰等，全都親身參與，曾歷任鳳翔知府、利州知州。不過郭浩與吳玠不合，被吳玠趕到了金州窩著。

這一次高宗給郭浩急速升官，把他升為陝西宣諭使，並且有權節制陝西各地歸附的兵馬，這也可算是宋高宗給吳玠的一個警告了。

接收的過程也不是那麼順利，金國任命的熙河經略使慕容洧就對重回大宋多有不滿，他以無面目見朝廷為由，率軍放棄了駐地熙河，轉而侵略剛剛撤走金軍，但還沒有宋軍進駐的環州等地。當地原來的軍頭們，如趙彬、張中彥等正在圍剿他，據說慕容洧已經敗走。

總而言之，原來擁有實力的大軍頭都受到了一定壓制，岳飛、韓世忠和吳玠就不必說了，新的地方一兵一卒不許派去；劉錡被升為親衛軍，調回了臨安府；只有劉光世的千人部隊算是參與了佔地盤的行動。宋高宗刻意地借割地之際，大力扶持新興的力量，如山西陝西宣諭使郭浩等。

討論這些事情時，眾人多面有慍色，或是對朝廷的任命不解，或是覺得朝廷對岳家軍不公。李天俊心中卻有計較：[趙構這個皇帝真是玩平衡之術的高手，如果按最優原則，讓岳飛接收河南，吳玠接收陝西，那朝廷只怕更難控制這些大軍頭了。只是宋高宗錯誤估計了形式，如此自廢武功，怪不得一年後，金軍敗盟之時，宋軍在這些地區會一潰千里。]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可以放手大膽做一些事情了。之前在西北已經有了一些小小的佈置，如果吳玠真能聽從自己的建議，保住自己多活兩年，那郭浩根本就翻騰不起來，這對後面的北伐會非常有利。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想辦法在河南地區插一腳。]

宴罷，薛弼單獨把李天俊留了下來：“文大人，你覺得當今朝局我們應該怎麼應對？”

李天俊想想說道：“禍福相依，情偽相端，金廷一旦有變，當下的佈置只怕難以應對。”

“正是，嶽將軍給我談起時，也是擔心這一點。嶽將軍現在領兵在北邊的襄陽視察，其實就是在等朝廷的指令。萬一有旨，我軍可以立刻進入河南進行衛戍。”

“難，依我看來，朝廷的意思恐怕是未來幾年內，都不會在河南之地派駐大軍，以防止刺激金國。”李天俊頓了頓，繼續說道：“秦檜不是說要屈己求和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可以破解之法？”薛弼問道。

“暫時只能看朝廷的後面的策略了。”李天俊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總不能攛掇岳飛造反吧。“對了，薛大哥，我有一事想問個清楚。”

“但講無妨。”

“岳飛將軍為何執意收留郝抃？”郝抃，就是向皇帝密報韓世忠準備伏殺金使張通古的那個人。

今年正月，金國詔諭使張通古，在報謝使韓肖胄的陪同下，啟程回金國。一直反對屈己議和的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韓世忠叫來手下將領郝抃，令他領一支小分隊，偽裝成紅巾匪，準備在楚州伏殺張通古。

韓世忠的想法很簡單：張通古一死，和談必然破裂，宋金戰事必重開，只要能再打起來，那麼大宋就仍有收復全部故土、一洗國恥的機會。

郝抃表面上恭敬領命，內心卻一直在激烈掙扎：這件事對他個人一點好處都沒有。劫殺張通古固然破壞議和，但自己怎麼辦？一旦事發，叛逆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自己姓名不保不說，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