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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而已。

花著雨丟擲的三朵海棠,只有那位張大人的還完好無損地簪在髮髻上,他站起身來,心情依然有些激盪,草草吟了一首詩,便將髮髻上的白海棠摘了下來,拋了出去。

這一次,接到白海棠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武將,身材修長,體格魁梧,一張臉似乎是常年被風吹日曬,看上去略顯黝黑。他拈起拋在襟上的白海棠,虎目一眯,磕磕絆絆地說道:“這文縐縐的詩詞本將是不會作,就會唱一首曲兒!”

他說話已經有些含混不清,顯然是醉得不輕。接著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從桌上拾起竹箸,敲著桌案開始高歌。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戍客望邊邑,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閒。”粗獷的聲音,帶著一絲激昂、一絲悲慼、一絲豪邁。

這是一首鎮守邊關計程車兵都會唱的曲子。戍邊的將士閒來無事,沒有別的消遣,不是比武,便是賽歌。什麼《關山月》《從軍行》等等,都是張口就能唱。

此時,這個武將唱出這樣一首歌,於今日這樣的場景,很顯然是不應景的。但是,這個人顯然是醉了。眾人倒是誰也沒有和他計較,只有幾個官員指著他道:“劉默啊劉默,你真是醉得不輕。”

“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那人丟擲海棠花,喃喃地說著,一雙虎目卻是迷醉著,望向湖那邊的殘垣斷壁。

那是花著雨奶奶和後宅人居住的廂房,康王此番入住,比較倉促,還不曾清理乾淨。

花著雨心中忽然微微一動,這個人雖然她並不認識,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是認識爹爹的。或許,他也曾在梁州鎮守過。

夜色漸深,酒宴漸至尾聲,眾人三三兩兩開始告辭。

皇甫無雙在花著雨和吉祥的攙扶下離開了酒宴。

離開前,花著雨有意無意地向著酒席間一掃,只見姬鳳離正伏在案上,長眸微眯,正專注地凝視著夜色中如火如荼綻放的繁花。幾縷墨髮從額際垂落,在鬢邊輕輕拂動,整個人說不出的閒適。

皇甫無雙徹底地醉了,花著雨和吉祥一起,攙扶著皇甫無雙上了馬車。他醉得真是不輕,俊美的小臉好似塗抹了胭脂一般,紅豔豔的。原本黑白分明極是澄澈的雙眸,此時好似盛滿了酒,氤氳而迷濛。

這小煞星的酒品也很不好,喝醉了酒就是哭。這和蕭胤倒是恰恰相反,蕭胤是笑,合不攏嘴地笑。

想起蕭胤,花著雨心頭一緊,那個人,大約還當她是他的妹妹吧。憑他對妹妹的寵愛,她在出嫁的路上突然失蹤,不知,他會如何瘋狂地去尋找她呢?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好酒,好酒啊!”皇甫無雙躺在馬車的臥榻上,醉醺醺地喊道,撲面的酒氣讓花著雨幾乎窒息。

“婉兒,婉兒,你為何都不肯看我一眼呢?!”皇甫無雙猛然起身,一邊哭一邊捶打著身下的臥榻,咚咚的聲音,聽得人心中一片哀慼。

花著雨從未想過,只是參加這樣一個宴會,他就能將自己喝醉。他的身份可是太子啊,怎麼這麼不知輕重,這樣醉醺醺的樣子,被人看到了,真是有失身份。而且,醉酒了還胡言亂語,將一些心裡話都捅了出來。

不過,這就是皇甫無雙,他何時在乎過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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