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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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將清霄子的屍身帶回“刑劫司”。矮個子師弟禁不住一臉鄙夷地對著自家師兄如是撇了撇嘴道。

作為曾經親眼到那個，長相已然完全等同於“猥瑣”二字的金至仁，在帶走那位容貌娟秀，氣質出塵，臉上隱隱帶著種倔強英氣的林音杳時所顯露出的那種混雜著無恥和齷齪的淫邪表情的人。

這位身量不高的“刑劫司”四代弟子，其實是完全無法理解清霄子這個做父親的最後所做出的那個束手就擒，坐以待斃的怪異選擇的。

畢竟，按照“刑劫司”中流傳的說法，這位清霄子可是曾經當著“丹道司”代執爐許清靖的面，帶著自家的女兒和徒弟就那麼憑空的消失在那座能夠隔絕天地靈氣的“不動心牢”之中的......

“咳，這事我勸兄弟你還是少議論兩句的好。我聽說啊，就在這小子大鬧山門那天，雅珏師兄‘收魂攝魄杵’中積攢多年的冤魂厲鬼可是在這小子的一擊之下被盡數報銷了。”

“這也是為啥，咱家師父不顧眾人的反對，一定要毀了這小子的那幾顆珠子的緣故......”

“另外，這位清霄子師叔或許並沒咱們想得那麼不堪。”

“要知道，前去追捕他們的，可是那位修為到達‘滅境’二階，‘一念生滅’境界的南宮師爺啊！在他老人家的手下，誰的生死，還不都是他一個念頭的事麼？”

眼見自家師弟似乎無論是對吳雅珏強收清霄子魂魄的事情，還是對眼前這位透過犧牲自己以換取弟子、女兒一條生路的清霄子都頗有微詞。

身為師兄的高個男子一面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家師弟小聲慎言，一面略帶惋惜的如是感慨道。

而在聽罷自家師兄對於清霄子那反常行為的辯解之後，在這位身量不高的“刑劫司”四代弟子望向躺在地上的清霄子那一臉釋然的乾癟屍身的目光之中，此刻也已隱隱多了那麼些敬重。

而因了這份敬重，在收斂清霄子那副因為被“瀆神”吸乾了血液而變得乾癟異常的屍身之時，這兩位“玄靈仙門”本宗弟子的動作，都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異常柔和......

“二......位......”

正當這一高一矮兩名“刑劫司”四代弟子打算用隨身攜帶的白布將清霄子的屍身小心地收斂起來之時。

在二人的耳邊，林初一那極近虛弱的聲音，卻突然打斷了二人手上的動作。

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那位早已因過往三日的折磨而不成人形的林初一，此刻正用盡身上那所剩不多的氣力，拼了命的將自己那雙因為身上那極端的痛苦和疲勞而始終無法完全張開的眼睛努力地撐到最大。

而隨著那雙因為佈滿血絲而變得如同血球一般的二目被拼盡了全身力氣的林初一所完全撐開，兩道鮮紅的血淚，更是順著林初一那雙，因為睜到自己眼眶的極限而幾乎要將眼球繃出的二目之中“泊泊”湧出......

或許是出於對這對苦命師徒的憐憫與敬重吧。看著眼前這個，似乎是想要將自家師父在臨終之前的最後容貌印在腦中的“不肖弟子”。

在簡單的對視一眼之後，這兩位隸屬於“玄靈仙門”之中專司刑罰的“刑劫司”的四代弟子，只是默默無言地將清霄子那副因為失血乾癟而幾乎看不出其原本樣貌的屍身，恭恭敬敬地抬到了林初一的眼前......

“多......謝......”

原本，林初一以為，當自己看到師父那張因為被抽乾了周身血液而如同枯槁一般的遺容之時，自己會在心中迸發出無限的悲傷與憤怒。

然而，當林初一真的看到了自家師父那張，雖然因為失血乾癟而皺得仿若棗核一般，卻依舊帶著那麼一抹自己平日裡不怎麼常見的溫柔笑意的乾枯臉龐之時。

似乎已經失去了悲傷的力量的林初一，卻只是努力地朝著那兩位肯讓自己見上師父最後一面的“刑劫司”弟子鄭重地道了聲謝。

而對於來自林初一的這句，發自肺腑的由衷感謝。

心緒似乎也因為面前這個，已然忘記了應當如何悲傷的少年那令人如遭重擊的傷感態度而變得異常沉重的兩名“刑劫司”弟子，只是默然地抬起清霄子的屍身，帶上那柄奪走了清霄子性命的“瀆神”，一臉沉重的默默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