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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清興奮至極,她忍受著劇痛和窒息,咳嗽中不掩自己的輕蔑和厭恨。

她是啞女,為了更好地扮演羅衣秋,她甚至割傷了自己的喉嚨,以此避開說話的時機。

從那一刻起,她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鳳曲感受不到一絲理智的存在,身上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憤怒和仇恨。

他的殺意從未如此的鮮明和熾烈,甚至比目睹空山老祖之死的那晚還要激烈,他能清醒地感受到,自己正在無際的憤怒中沉墮。

六合清的嘴唇無聲地動了起來。

鳳曲絕望地辨認,看清了她的每個字詞。

她說,「我本來只要她的臉,但她臨死還抓著我的腳踝。

所以,我就把那雙手也切斷了。

“喀”

她沒有說完最後的遺言。

鳳曲用手摺斷了她的頸骨,二人圓睜的眼中倒映著彼此的剪影,靜靜地、深深地沉淪在腥紅的仇恨當中。

天地陷

為防“鴉”

的人趕來支援兩相歡和六合清,五十弦去追“搖光”

後,趙吉和張小五也毫不猶豫地攙著傾五嶽去尋師兄。

可惜他們慢了一步,來到定風塔的時候,阿珉已經追著有棲川野和曲相和去了竹海,這裡只有僵持的侯英侯順和秦鹿一行人。

“是嗎?有棲川親口說這是‘三季蠱’?那就沒錯了。”

康戟搭了一會兒脈門,斟酌著道,“常大夫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我走南闖北,偶然聽到過這個名字。

據說這蠱一共會發作三次,次次催人性命,劇痛難忍,理智全無。

更要命的是,它發作起來沒有規律,三次一過,就是神仙來了也無力迴天。”

趙吉面如金紙,張小五用拳頭堵住自己的嘴,齒痕咬得極深,不敢洩出哭音來吵到傾五嶽的休憩。

傾五嶽卻很平靜:“原來如此,那就已經過了兩次了。”

康戟忍不住打趣:“換作別人,痛過一次兩次就要尋死覓活了。

也虧是你還能忍到現在,是不放心這群徒弟嗎?”

傾五嶽的身體衰敗到了極致,疲憊和疼痛交織,他含笑不語,沒有回應康戟的揶揄。

秦鹿卻忽然站起了身:“有聲音。”

他平日就常矇眼出行,聽力出眾,警覺遠勝常人。

在他起身後,康戟也緊跟著皺起眉頭,商吹玉如一片白雪從簷上飛落,正待開口。

就此須臾,人群后的定風塔搖撼起來,四周落葉簌簌,風雨瀟瀟,竹海和後山裡傳來如雷如潮的巨響,像是山中鳥獸正在四面八方地潰逃。

只聽一聲淒厲的慘叫,穿透了眾人心中密佈的疑雲。

地上不知何時崩出一長條豁大的口子,寬過半尺,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

一個士兵深陷其中,雙臂艱難地撐著兩側,地石卻在一塊接一塊地墜落,似乎要將狹隙撕成一處漆黑的深淵。

左右軍士想去拉起戰友,然而脆弱的泥石受到重壓,崩落得越發厲害,很快就有人跌入淵中,只留撕心裂肺的慘號,久久沒有聽到觸底的動靜。

侯英駭然回神,一哨驚醒眾士:“後撤!”

突如其來的地動讓所有人都方寸大亂,平日訓練有素的軍士還能整隊撤退,十方會的遊俠卻是亂了陣腳,惶惶不知該往何走。

商吹玉道:“後山來的動靜,像是有什麼機關。”

趙吉惶恐地接話:“是那個女人!

弦姐姐追她去了,師父說後山裡有機關,那個女人奔著機關去的,還有、還有……常神醫和青娥姐也在那裡!”

幾句話的光影,定風塔已然搖搖將墜。

塔內的典藏真正成了隨處撲倒的書海,煙塵四起,門窗大破,伴著淒厲的風雨和沉凝的暮色,樓體緩緩爬上了裂痕。

暴雨衝潰的山坡上土石崩散、泥流如瀑,正穿過強撐的竹林,朝著他們奔殺而來。

更致命的是,猶豫的幾息之間,定風塔自下而上地裂成了兩半,岌岌的書山轟然而倒。

輕功出眾如秦鹿,也是被兩名影衛架著逃到了相對寬敞的校場。

只見得塵沙彌眼,秦鹿張口欲呼,卻吞入好幾口泥沙,澀然難言。

好在康戟的聲音很快透過了彌天的黃土:“你們都好嗎?兩個小孩我護著呢!”

商吹玉緊隨其後:“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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