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精準狙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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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漣漪經歷過，確切的說還正在經歷著廣大鍵盤俠群體的謾罵洗禮，等閒傷不到她根基。

只是，顧漣漪才剛剛接收了顧東昇給她的資訊——她親媽並不如她一直以來所幻想那般，自始至終的，對於她的降生和存在懷抱著期待與愛。

曾以為，這世界不是沒人愛她，只是那個最愛她的人已經化為凡塵。

這信念支撐她走過了無數泥濘不堪的歲月。如今認知崩塌，深深的自我懷疑和否定匯攪成旋渦，她幾乎是順理成章的陷入其中。

是連崢伸手將她拉拔出來，告訴她，現世不甚安好，但希望仍在，因為他愛她，深愛。

每當晦暗意識惑住心神，靈魂在湍流中浮沉，連崢就是她賴以保命的浮木，讓她可以在滅頂的打擊與絕望中苟延殘喘。

連崢就是她的罩門。

而凌瀟之所以可以一擊即中，並不是因為她的話最惡毒。只是她恰好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間節點，炮轟一具尚未完成自我療愈的脆弱靈魂，並且精準狙擊到她的唯一罩門。

女人痛恨小三兒的存在，任何一個三觀健在的尋常女人，不會樂於接受自己是個三兒的事實，那種打擊對女人來說是毀滅性的——在體嘗摯愛欺騙和背叛的同時，這個脆弱不堪的可憐女人，還必須要承受來自於外界和自身的，基於理智與道德的雙重審判。

她顧漣漪就是個肉/體凡胎，會傷心會難過，甚至很多時候，她的感官體驗要大於尋常人。

於上景總結過，說她過了太多太多年壓抑痛苦的生活，即使現在已經脫離原生家庭帶給她的折磨，但陳年的傷尚未癒合，她需要時間，要經歷一段漫長的康復過程，才能得到發自於心的平和。

她常常要同時承受心源性和病理性的雙重考驗，這不是簡單的一句‘玻璃心’能夠概括，也不是一句‘看開點兒’就能排解，因為抑鬱與否並不是她的主觀選擇。

……

詹瑤第一次見於上景發這麼大的火。

“你，跟我們一起上樓，立刻。”於上景按住電梯開門鍵，朝正戳在電梯外，滿眼盈淚的凌瀟沉聲低呵。

凌瀟眼瞼一顫，豆大的淚水滾落眼眶，說到底不過是個22歲的小女孩兒，當那些以往對她和顏悅色的哥哥們，紛紛對她投以失望和責怪的眼神——

連崢哥裹了冰碴子的眼太攝人，雖然只是在快速路過她身前時，在她臉上短暫掠過。

周呈哥在震驚後是顯而易見的憤怒，直接指著她吼道，“你都幹了什麼？！”

至於她哥，他眼中的失望那樣明顯，甚至，一度把手都抬高了，若不是於上景說了句“別耽擱時間”，她懷疑，她哥真的會給她個巴掌。

於上景皺著眉頭看她，“愣著幹什？！”

“讓她坐另一部電梯上頂樓。”她親哥的聲音冷冷傳來，探臂按下關門鍵，電梯門緩緩闔上，映照出她孤獨落寞的倒影。

凌瀟憤憤抬起胳膊擦眼淚，毀掉的眼線在臉上胳膊上留下長長的痕跡，凌瀟走到另一部電梯前，手指在向上按鈕上使勁兒按了幾十下，等來一架空梯。

……

頂樓，一行人並沒有在連崢哥原本的辦公室前停留，直走到不遠處一間陌生的房間。

詹瑤在門口看到了靳軍，見到浩浩蕩蕩的隊伍，先是明顯震驚又很快恢復專業，搶先開啟門。

不知連崢哥為什麼要換一間辦公室，疑惑只是一瞬間，連崢哥走在最前面，一個兩個的都是一群長腿怪，她必須要小跑步才堪堪跟在隊尾，顧漣漪被連崢哥抱著，她的角度只看得到顧漣漪白膩纖長的小腿。

擔心她，也氣自己，詹瑤邊跑邊抹淚。

一行人魚貫而入，這間屋子空空的，有的傢俱還沒有拆掉覆膜，四周的百葉窗拉著，不至於昏暗，卻也將這裡與外界隔絕。

凌隆說：“休息室的床還沒組裝。”詹瑤瞥了一眼牆壁開啟的暗門，厚厚的床墊在牆邊立著，躺不了人。

連崢哥把顧漣漪放在不遠處那間墨綠色的油皮沙發上，自己則單膝跪在她面前。

詹瑤的眼淚掉的更兇，因為顧漣漪好好兒的窩在沙發一角。

好好兒的，所以才不好，才不正常。

此時的她是安靜的，那雙慣常瀲灩的大眼睛此時空洞無比，她靜看著面前的連崢，周身的靈氣似都被抽空，洋娃娃一般，不怒不喜，了無生氣。

一頭細軟的長髮散落著，左側胸前髮絲間的白色衣料上，有淺淺的暗紅色血漬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