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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他也很少過問,遑論認識郭氏手下所有的人。但圓滑狡詐的潘素自然不可能聽信這兩個不速之客的一面之詞,直到他見到以郭氏私章為火漆封印的手書後,方才徹底相信了這二人。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郭氏確實曾在被捕前託人向潘素送了家書,只是那封家書被他面前喬裝易容的裴彥荀輾轉獲得、一直收著以備不時之需,而他現在看到的這封,其實是蕭月音模仿了郭氏的筆跡和口吻,重新寫的。
蕭月音自然不會蠢到擅自去動那封郭氏的家書,將把柄白白送給裴彥蘇。韓嬤嬤才剛與化名“曹彪”的裴彥荀碰頭、見到那封早已被拆開過的家書,便藉口公主想看這郭氏放什麼厥詞,將家書帶走。順便,也將曹彪早已偽造好的另一封順走了。
對比了原文和曹彪偽造的家書,單從技術上來說,偽造之法已至爐火純青,幾乎以假亂真。只是在蕭月音看來,若是按照曹彪偽造的內容所寫,郭氏對潘素投遞叛國、害死潘家上下一事全無怨言,滿紙都是對潘素的熱念和叮囑的話,她必不會在家中束手就擒,而是想法子將兩個兒子一併帶走到幽州與潘素相會。
而郭氏的原文,則幾乎通篇都在斥責潘素的無恥行徑,可這二人畢竟同床共枕十餘載,又是一起從低位慢慢爬起來的人,若郭氏確乎對潘素斷情絕愛,則根本不會有這封家書的存在。是以,在書信的最後,郭氏仍然叮囑了潘素幾句,無非是保重身體、莫要牽念之類的話語,這等複雜的情愫,也只有同為女子的蕭月音能懂。
潘素為人奸猾,看到那曹彪偽造的書信勢必起疑,蕭月音又深恨潘素,自然不會讓他見到妻子死前的親筆家書。所以思索了片刻之後,她也模仿了郭氏的筆跡和口吻,又重寫了一封家書,只是斥責之語更甚更烈,並且在信尾的叮囑關切後,又補上一句“在黃泉路上等著夫君”的話,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韓嬤嬤看著蕭月音一點一點翹掉那曹彪偽造的家書上的火漆、將重新寫好的書信放入,又默默刻了一方與郭氏私印一模一樣的小章,再次火漆封印,方才接過被偷樑換柱的家書,小心叮囑道:
“公主,奴婢此去潘素身邊,要喬裝易容,這幾日便再不能在公主身邊伺候了。公主萬事小心為上,必要時須得自保,不必考慮奴婢的安危。”
蕭月音則將那封曹彪偽造的書信放在燭火上點燃,一字一句回道:
“嬤嬤保重自己才是,這幾日我都只蝸居房內抄經,只靜等嬤嬤的好訊息了。”
閉門
模仿筆跡、篆刻印章的本事,都是蕭月音居於寶川寺時為了更好抄寫佛經,閒來無事練就的。原本只是為了消遣、也為了磨鍊更加專注的狀態,卻不想在這茫茫胡地的幽州,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更為巧合的是,韓嬤嬤也是德州人士,要她扮作潘素和郭氏在德州的故人,更是多了一分勝算。
故而,蕭月音對於韓嬤嬤這次的重任,並沒有太多擔心……想來,那裴彥蘇既然對蕭月楨情深似海,那麼保護蕭月楨派出來的幫手韓嬤嬤,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眼下需要做的,除了認真抄經之外,便是靜靜等待了。
等待陷害潘素之事成事,等待來自鄴城周宮的回信,看自己何時能夠徹底解脫,為表兄盧據報仇之後,離開這臥虎藏龍的是非之地。
為了靜心抄經,她不但命戴嬤嬤將那三面透風的軒榭掛上了竹篾的簾帷、擋住隨著夏日的來臨而逐漸毒辣的日頭,還特意囑咐了像綠頤這樣還沒有徹底熟悉她脾性的人,無論如何,在她抄經的時候,都不能放任何人進去打擾她。
不過,她到底還是低估了裴彥蘇對蕭月楨的情愫。
綠頤也是沒有料到的。
她從前在蕭月楨身邊伺候了多年,也親眼見證過這對金童玉女是如何走到了一起。因著公主高貴的身份和皇家嚴苛的宮規,其實裴彥蘇與蕭月楨能真正單獨相對的機會非常少,那時候裴彥蘇對公主,雖然偶爾噓寒問暖,卻沒有像如今這樣,日日尋了不同的由頭來見的。
就像這韓嬤嬤走的第二日午間,蕭月音從辰時初刻起床洗漱更衣後便入了那軒榭,裴彥蘇卻在辰時末刻便到,聽到了自己阻攔的言語,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讓隋嬤嬤端了一把圈椅來,靜靜守在軒榭的門口,等蕭月音出來一同用午飯。
門後的蕭月音沉浸於抄經,對門外所發生之事一無所知,綠頤心中一直隱藏的心思,便也在此時開始緩緩浮動。
先是自請為裴彥蘇上糕點,她特意回房換了一身碧綠的衣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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