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蔣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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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蔣天林給葉方的印象是這樣的一幅畫面：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兩隻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精神,身體很好，此時正在小院子侍候滿院子的綠植，腳步輕盈。

但也只是這一眼而已，之後他就退出了小院，蔣天林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過葉方一眼，也沒有抬頭看張明遠父子和唐景明。

眼前的蔣天林給葉方一種高深莫測，氣定神閒的感覺，似乎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汕寧政壇與他無關似的，葉方不知道蔣天林的這份底氣是來自哪裡。

現在的葉方只能站在院落外面透過耳機認真的聽著小院裡面的談話，與此同時葉方注意到蔣天林居住的小院看似普通，實際在院子周圍都有不少保鏢守衛著，葉方相信如果自己不是跟著張明遠一行人進來的話，估計很難透過層層封鎖找到蔣天林的院子。

院子外面有一處歇腳涼亭，涼亭的石桌之上擺著茶具和水果，葉方拿起一個桔子隨意的扒著，耳朵裡卻認真聽著院子裡面的對話。

“說罷，何事？”蔣天林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蔣老，我感覺現在形勢很不對，太安靜了，安靜的可怕，需要你出手啊。”張明遠語氣謙卑的說道。很難想象張明遠這個地方大員會對一個老人畢恭畢敬的說話，論關係張明遠是蔣天林的父母官，而且還是父母官中級別最高的那一個，但是現在在蔣天林面前就像是一個辦了錯事的孩子。

“需要我怎麼出手？”蔣天林依舊語氣平和，儘管院子外面的葉方看不到裡面的景象，但是透過想象也能猜到此時的蔣天林依舊沒有放下他手中的花灑，甚至都沒有抬頭看張明遠一眼，而且是從張明遠走進院子就沒有看他一眼。

“您在上面的關係比我要深，我想請您打探一下上面的態度，還有我們該怎麼應對？”張明遠問道。

當張明遠說完這句話之後，耳機裡忽然傳來一個東西落地的聲音，葉方猜應該是蔣天林直接摔掉了手中的花灑。

“你們現在知道來問我的意見了？迎賓館放火那天怎麼不想著過來告訴我一聲呢？現在知道害怕，晚了！”蔣天林冷哼一聲。

此時張明遠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身旁的張耀揚眼見父親受氣不甘示弱的站出來說道“我們這麼做不也是為了保住我們這艘大船不沉麼？”

“不沉？！”蔣天林冷哼一聲，說道“放火燒迎賓館，這麼愚蠢的事情你們也做得出來？指導組想查就讓他們查，無論查出什麼是不會死人的，現在迎賓館一場大火想不死人都難。我都不知道你們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是屎麼？現在把天捅個窟窿了，想著找我來補天了，你們當我蔣天林是什麼人？是女媧娘娘？我沒有那麼大本事！你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去填吧！”

“蔣老，話不是這麼說的！”張明遠此刻已經憤怒到極點，現在蔣天林擺明了想置身事外，不想趟這渾水，就聽張明遠繼續說道“我們父子這麼做不是為了我們自己，是為了整個潮汕商會，我們進去了，您以為整個潮汕商會就能獨善其身麼？！您老太天真了吧，潮汕商會這些年透過地下通道流通的資金有多少，您應該比我清楚，透漏的稅款恐怕都能把這韓江阻斷吧！”

張明遠口中的韓江又稱西江，發自福建，順流至兩廣，流經汕寧，被潮汕商人稱為母親河，每年到重要節日潮汕商人都會齊聚韓江江邊舉行大型祭祀活動，以此感謝上天的庇護。

這個時候葉方的耳朵裡傳來花盆落地的聲音，應該是蔣天林將一盆花砸落在地上，顯示了此時蔣天林的憤怒。

“張明遠，你是在威脅我麼？”蔣天林冷喝道。

張明遠臉色微變，語氣稍微緩和一些，繼續說道“蔣老，我們今天是過來要找您老商量對策的，不是來爭吵的，這個時候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好半天蔣天林沒有說話，葉方只聽見幾人粗重的呼吸聲，隨後就聽蔣天林緩緩說道“我收到訊息，上面已經派人下來了，姓葉，具體是什麼人還不清楚。”

聽到蔣天林這麼說，院子外面的葉方立刻心頭一驚，很顯然自己來汕寧的事情漏出來了，好在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真實背景資訊。

“會是誰呢？”葉方眉頭一皺，對於上層的人事資訊葉方並不是很清楚。葉方也知道這個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自己一動，甚至只要是上層的一個想法，可能第一時間都會有人推測出來以後事態的預演，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連您老都不清楚來人的身份？”張明遠微微詫異。

蔣天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