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天寧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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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寧寺位於洛陽城東南，是一座皇家寺廟，香火甚旺，平日裡多是女子前來祈福，據說很是靈驗。天寧寺平日裡會對民眾開放部分廟宇，但逢重大節日或特殊日子，便只接待特定的物件。

今日是除夕，天寧寺只對貴女開放，一大早，這裡便被重兵把守，閒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

鳳儀來的並不算早，據說頭香已由太子和三公主替皇后娘娘上了，其他的人便是依照先來後到，一一祈福。鳳儀與蓁兒下的馬車，便是往寺內走去，至入口處，叫了憑證，二人攜手而入。

“鳳姐姐，那不是高小姐嗎？”蓁兒笑道，顯然頗為不滿，她竟是比自己來的早了。

“是她，她身邊的便是雪妍和雪塵。”鳳儀瞥了一眼。

“她們竟是走到一塊去了，不是我說，鳳姐姐，你這兩個妹妹也太不像話。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待在你的身邊嗎？”

“她們在，我反而不自在，所謂的眼不見心不煩，有蓁兒陪著，我便是知足了。”

“這話我愛聽。”

二人穿過三殿三閣，總算是看到了寶華殿，蓁兒自是埋怨起來，怪這寶華殿修建的過於深遠，下了馬車總要走好久，走的人腳脖子都酸了。

“心誠則靈，蓁兒，你該好好求一求菩薩了。”鳳儀取笑道。

“每年不都是如此，從我記事起，便是跟著母親來這裡祈福，我祈求過冰糖葫蘆，祈求過紙鳶，祈求過金銀，也祈求過母親康健，倒是什麼都沒得到。”蓁兒說起母親，不覺黯然。她的母親早兩年已經是去了，聽說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鳳儀倒是記得，前世的那一天，蓁兒哭著來找她，說天寧寺的菩薩一點都不靈驗。

今年，鳳儀邀她來祈福，她想也沒想便是答應了，這其中的情誼，鳳儀記下了。

蓁兒站定，看著貴女出出進進寶華殿，忽而轉頭看向鳳儀。

“鳳姐姐，你說，這寶華殿的菩薩靈不靈？”她笑著，嘆道。

“我記得六歲的時候，老太太第一次帶我來寶華殿，她對我說，寶華殿的菩薩很靈，但求菩薩的世人太多，菩薩忙不過來。所以，菩薩決定只滿足一人一個願望。那年，我正鄭重的許下了一個願望。”

“鳳姐姐的願望實現了嗎？”

“實現了。所以，蓁兒，你想一想，是不是菩薩已經滿足了你一個願望呢？”

蓁兒看著鳳儀，想了半晌，忽而笑道。

“是了，有一年，我許的願望是我想有個弟弟，我果然有了個弟弟。”

“蓁兒，你別嚇我。”

蓁兒並沒有弟弟，誰都知道，戶部尚書崔勇年，只有一個獨女，正妻亡故後，便再未續絃。

“有的，”蓁兒靠近鳳儀，小聲說道，“他出生的第二天就被人搶走了，我親眼看見的。”

“蓁兒。”

“鳳姐姐，你說，菩薩現在會不會閒一點。”蓁兒笑道，聲音比方才告了許多，將後面的雲蓉和青竹嚇了一跳，青竹正是蓁兒的侍女。

“不管菩薩會不會，我都還有一個方法。”

“是什麼？”

“老太太說，若是有人將自己已經實現的願望告訴另一個人，那個人便可以得到另一個機會。我會將我的那個願望告訴你。”

“真的嗎？”

鳳儀點點頭，附在蓁兒的耳邊。

“我想見自己的母親一面。”

“那你的願望不可能實現啊。”蓁兒苦笑道，鳳儀怎麼可能見到她的母親，她母親生她本來的時候，便是亡故了。

“不，我見到了。那一日，我在父親的書房裡，看到了她的畫像，她是一個溫婉的女子。”

“也對，那我們快去許個願吧。”

鳳儀虔誠的跪在菩薩的面前，閉上眼睛，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許什麼願望。

在來的路上，她覺得自己心裡有無數個願望，但此時，她竟一個也想不起來。人活一世，當有所依託，心之所至，總有一個想要達到的心願，想要實現的夢想，甚至具體到一個想要守護的人。但此時此刻，她心下一片荒涼。

她聽見蓁兒起身的聲音，心下哀嘆一聲，睜開眼睛，站了起來，今年，她大概對菩薩沒有什麼可求的了。也許，今年，她所求的，菩薩是萬萬不敢給她的。那麼，她便只能自己去爭取了。

“鳳姐姐，走吧。”

因著天色還早，二人決定走慢一點，看一看天寧寺的風景。如今，積雪漸逝，青松翠柏微微露出些許青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