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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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沈銜玉道。
池白榆繞過去,作勢去攙他的左臂。
“紙在這兒。”她把那片紙塞進他手裡。
趁他握住紙片的空當,她小心探出匕首,刀尖直直衝著他的心口。
這回她要謹慎得多,沒有直接紮上去,而是先試探性地刺了下。
可仍然沒用。
她清楚感覺到刀尖像是紮在了銅牆鐵壁上,別說刺進去了,硬邦邦的,根本就扎不動。
池白榆手腕一轉,不著痕跡地收回匕首。
她掃了眼沈銜玉。
上次見他時,他幾乎將“抗拒”二字明晃晃寫在臉上。
可眼下他悵然摩挲著紙鶴,神情間瞧不出絲毫對她的防備或冷淡,眼梢甚至被暖黃燭火映出幾分溫色。
較之方才,他待她似乎溫和許多——不過也只是看起來罷了。
畢竟這剜心刀可半點兒都刺不進去。
這樣下去,她根本攢不著血線。
要是就這麼回去,估摸著今晚這刀就得落她自己脖子上了。
池白榆壓下心頭漫起的焦躁,用筆頭碰了下他的左手:“筆在這兒。”
“多謝。”沈銜玉接筆,將紙鶴按在古琴上。往筆上灌注妖氣後,他信筆寫下幾字。
再想想辦法。
池白榆看著他寫字,腦子轉得飛快。
還是得繼續跟他聊沈見越的事。
就目前拿到的資訊來看,他最在乎的就是他這孿生弟弟了。
但想得再好,也防不住突然蹦出來的“攔路虎”——
剛寫完字,沈銜玉就將紙筆一併遞還與她,並道:“字已寫了,話也答了。某還有要事,不便待客,請回吧。”
池白榆怔住。
方才不還挺在乎沈見越的麼,怎麼轉眼就不聊了?
她試探著問:“那沈見越……”
沈銜玉:“見越向來獨來獨往,如今難得與人交,有勞姑娘照拂一二,某感激不盡。”
池白榆:“……”
全是空話。
要真感激不盡,就不能爽快些敞開胸懷讓她紮上兩刀嗎?
“行。我先把這紙摺好,省得弄丟了。”池白榆慢騰騰地折著紙,同時瞟他,似作隨口提起,“——沈見越好像的確有些怕生,我就沒見他出來過。”
“嗯。”沈銜玉溫聲應道,氣息卻急促了些。
他的身形忽微晃一陣,只得微躬下身,扶琴站穩。
池白榆:“不過他在裡面待得似乎不開心。”
“不開心?”沈銜玉稍側過臉,聽得更為專注。
也是這時,池白榆注意到他鼻樑兩側的小痣越發殷紅如血了。
錯覺嗎?
她壓下懷疑,說:“是有些,估摸著身邊沒個能信的人,才整日懷疑旁人,我——”
“可否——”沈銜玉打斷她,低喘出聲,又生生壓抑回去。他儘量將語氣放得溫柔,“可否改日再聊,某今日實在還有急事。”
他送客的意味明顯,池白榆稍擰起眉。
“好。”她應得爽快,卻將刀攥得更緊。
這就麻煩了。
這人明顯是個外熱內冷的性子,比他弟弟更不信任人。
看來這辦法不成。
要是換條路……
池白榆提步往外走,走出幾步後,她突然頓住。
若他只在乎他那親弟弟,那要是讓沈見越來做這持刀人呢?
她望了眼門外黑沉沉的走廊。
沈見越定然不會離開畫壁,那就只能想辦法把沈銜玉帶到二號房間去。
又或是用其他法子,偽造出一個“沈見越”來。
她正想著,忽聽見身後傳來陣混亂刺耳的琴音。
池白榆轉身望去。
卻見沈銜玉伏在琴上,一邊的琴譜掉落,散落的紙頁像秋日枯葉般在半空亂飄。
他躬伏著身,一對狐耳高豎,身後的幾條尾巴也在亂搖著,掃出道道雪白的影。
由於室內光線暗淡,僅勾勒出他的朦朧身影。
——更像只狐狸了。
心底陡然冒出這念頭,池白榆眼皮一跳,忽覺不安。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步,踝骨卻突然襲來一片微弱的麻癢。
隨即有什麼東西纏了上來。
她垂眸,看見一條雪白的狐尾纏住了她的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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