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夜下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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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神靈術士說了“日後要小心”這種話……

跟那些原本痛恨到骨子裡的神靈術士……

如果說，在李銳一開始以堅決的態度說出“我是人民最後的防線”時，讓他的內心產生了動搖的話，在李銳飛身為他擋下攻擊時，他已經徹底懷疑起了自己

今天他所見到的神靈術士跟以往印象中的完全不同，他們會流血，會受傷，會為了百姓而失去生命，也會盡到前輩的職責去關愛後輩

他恨錯了嗎？那些囂張跋扈的神靈術士，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是否也像現在這樣拼死的戰鬥呢？

他一直以來都痛恨錯了嗎？

他陷入了迷茫，徹底對自己過往十幾年的人生產生了懷疑，他來到鎮上的路邊攤，買了一份燒烤，吃在口中卻沒有半分味道

他迷茫、無助、無依無靠，一個人坐到了沒人注意的巷子裡，開啟了手機，迎面而來的是楠竹的幾十條訊息

就是因為知道會這樣他才會關掉簡訊通知和電話，從資訊中可以看到，楠竹大約也猜到他是去做什麼了

到了最後……唯一能說上話的人也只有她了嗎？

他第一次主動撥通了她的電話，僅僅是在三秒過後就被迅速接通

“喂?淵!你今天一天跑去哪了？怎麼都找不到你人”一接電話那頭就傳來了楠竹焦急的聲音

“跑去跟魔物戰鬥了”

“我就知道……有沒有受傷?”

“沒”

他沉默了一會，最終開口道:“可以浪費你點時間，陪我說說話嗎？”

“嗯，可以哦”

“我其實，很痛恨神靈術士”

“嗯，看的出來”

“我是父親的私生子，從小在平民圈中長大，目睹了神靈術士太多的惡行，目睹了底層百姓無法生存的這個社會，所以我恨，恨那些仗勢欺人，草芥人命的傢伙，但是……我今天親眼見到了一些神靈術士在前線戰鬥的場景，發現他們跟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我是不是，恨錯了……”

楠竹想都沒想，便問道:“誒？淵，你聽我說，你恨的是那些神靈術士的暴行，恨的是那些人本身的為人，不是神靈術士這個職業不是嗎？”

“誒？”

“我想你大概沒看過課本，先給你背一遍吧，神靈術士這份職業的基本定義就是:以神賜之力再現神靈之跡，以神蹟庇佑百姓者，神靈術士，本身就應該是擋在百姓面前，為身後的萬家燈火而戰，是高尚無比的職業，只是有很多人現在都玷汙了神靈術士之名”

“沒錯，我恨的，是那些玷汙神靈術士之名的人”

一點就通下，淵很快想通了一切，源靈力是力量，力量的用途有兩個，統治或守護，神靈術士的力量本該用作後者，但力量會滋生出權勢，權勢激發生出人的貪慾，貪慾滋生出統治的慾望

擁有無上實力者，有幾人敢說自己沒有凌駕眾生的慾望，這是力量的弊端

“我猜，你今天遇到的那些人一定都很年輕吧？沒有人一出生就是邪惡的，都是在經歷了很多事物之後內心才發生了改變，現在堅守正義的那些人，日後得到了更強的力量以及更高的權勢後，很大機率也是會變的”

她的這句話，他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

想起來了，是源自她的姐姐，姐姐曾和他說過，父親以前從來不是這幅樣子，他有過自己的理想，但是沒能實現

說起來，他也確實見過父親年輕時的照片，那時的他眼中有光，充滿信仰，而非現在頹廢消沉的模樣

正如楠竹所說，人會經歷各種各樣的事物，會發生改變，父親他，應該也是如此吧？只是自己從來沒有去過問過，去溝透過

他要改變世界的理想，這世間只有四人知道，一個是他的師父，一個是他的好友葉義均，另外兩個就是父親和姐姐

一向沉默寡言的父親得知了自己的理想後，第一次滿臉嚴肅的告訴他:“如果堅守這份的理想的話，你最終會變成你現在無法想象的模樣，走向幻滅!”

父親否定了自己，那是他第一次跟父親大吵了一架，這一晚，他想了很多，思考了很多他之前從未想過的事，也開始察覺到自己的幼稚

明明有這麼多事都沒有考慮過，平時居然也敢裝作那麼成熟的樣子，認為眾人皆醉我獨醒，自己說到底也還是一個小屁孩，想的太過簡單

“楠竹，其實，我有一個很遠大的理想，非常非常遠大，大到我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可能將之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