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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隔河相望,但三河的縣治可沒設在對岸。
渡河之後,還有三十幾裡官道要走。
因從漷縣出發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了,這一路上雖然緊趕慢趕,可還是沒能在入夜之前,趕到三河縣城。
好在渡河之後,蔣百戶就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先去城裡打前站了,衣食住行什麼的倒不用擔心。
眼見著天色漸暗,蔣百戶催馬到了隊伍前面,吩咐兩個排頭的校尉壓住速度,免得一時不慎馬失前蹄。
交代完之後,他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卻見陳彥彬車上不知何時,已經亮起了朦朧的燈光。
蔣百戶立刻勒住韁繩,等與陳彥彬的馬車平行之後,才又兜轉馬頭靠了過去。
“大人,袁大人吉人天相,也或許只是在路上耽擱了。”
這話連蔣百戶自己也不怎麼相信,因此沒等陳彥彬開口,他就又主動岔開了話題:“後面車上那小子倒也有點兒意思,換成是我,單憑耿百戶身上那點零碎,怕未必能推斷出這麼多線索來。”
這話說完之後,蔣百戶翹首良久,車廂裡才傳出一聲輕嘆:“可惜了。”
蔣百戶不明所以:“大人,什麼可惜了?”
“若早幾年遇見他,調教調教興許就能用上,可現如今麼……還是先顧咱們自己吧。”
這回輪到蔣百戶默然了。
隨著馬車走出裡許遠,蔣百戶忽然又請示道:“大人,左右是個死約,要麼卑職去找那小子露些口風?也或許他還能推斷出什麼來呢。”
又是良久的沉默。
左等右等也不見回話,蔣百戶猛然悟出他這是預設的意思,心中暗罵一聲,立刻撥轉馬頭攔下後面的馬車,又同駕車的校尉交換了位置。
等在車轅上坐穩了,蔣百戶反手用馬鞭挑開門簾,笑著招呼道:“小兄弟,出來透透氣吧。”
王守業陪著個傻子【李慕白被留在了漷縣】,在車裡悶了這一下午,也早就憋的躁動不已。
故而聽這一招呼,他想也沒想就鑽出了車廂,與蔣百戶並排而坐。
約莫是因為離著縣城不遠,也實在沒有寒暄客套的閒功夫,蔣百戶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小兄弟可知道,咱們為何放著欽命差遣不顧,跑來三河縣追查耿百戶的事兒?”
不等王守業回應,他又自問自答:“實是因為這裡邊兒,還牽涉到一位大人物。”
說著,他把雙拳舉過右肩,拱手道:“去年仙逝的陸太保陸公,你總該聽說過吧?這次耿純就是跟著他老人家的孫女婿,袁存時袁指揮出京公幹。”
陸太保?
王守業的腦子轉了個彎,才明白這說的應該是嘉靖的奶兄弟陸炳。
原來陸炳去年就已經死了,怪不得當初看《大明王朝1566》的時候,這位權勢熏天的錦衣衛當統領,竟連半點戲份都沒有呢。
不過聽蔣百戶的意思,陸炳雖然已經死了,可在錦衣衛內部,屬於陸系的勢力卻並未消散,甚至還掌握著相當的話語權。
在這種情況之下,陳彥彬哪敢對袁存時可能遇險的訊息,置若罔聞?
更何況袁存時身為指揮僉事,也算的上是陳彥彬的直接領導。
簡單解釋完袁存時的身份背景,蔣百戶又道:“還真就讓你猜對了,這回袁指揮去薊州玉田縣,就是為了迎回淨覺寺高僧圓寂後,遺下的一枚佛光舍利。”
這玉田縣的淨覺寺,雖然素有京東第一寺的美稱,可畢竟坐落在窮鄉僻壤,基本上出了薊州地界,就鮮有聽聞。
直到最近寺中某位高僧圓寂,依照教門規矩火化之後,竟遺下一枚會發光的舍利,淨覺寺這才陡然聲名大噪。
後來又有傳聞,說那佛光舍利每逢初一十五,還會發出梵唱之聲,這下就更了不得了。
旬月之間,非但是北直隸的信徒蜂擁而至,連山東、山西、河南等地,也陸續有人前來瞻仰佛寶。
雖說嘉靖幾十年如一日的崇道抑佛,甚至自詡為道君皇帝,可這訊息傳的如此沸沸揚揚,地方官吏又隔三差五就上奏‘祥瑞’,也不好對其視而不見。
故此便命錦衣衛派專人,把那佛光舍利帶回京城,好讓幾位‘活神仙’明辨真偽。
而此行的為首之人,正是錦衣衛指揮僉事袁存時。
“按照行程推算,袁大人兩天前就該返回京城了,可今兒早上咱們走的時候,還是渺無音訊。”
說到這裡,蔣百戶就眼巴巴的望向王守業,顯然是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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