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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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盆中一股灰霧上湧?遮蓋著老頭大半張臉?只剩一隻充滿了怨毒的眼仁怒視著我?平添了幾分詭異セ

我不說話?跟他對視了很久セ

半晌?我抬腿跨進了屋內?不緊不慢地說?"總要有個原因吧セ"

"原因??哼哼?那說起來可就長了?"老頭哼笑了兩聲?眼神中的仇恨更深了セ

我摸出煙盒?輕輕替自己點上了一根?又抽出一支菸拋給這老頭?"沒關係?距離天亮還早呢?我們有的是時間セ可以慢慢地聊セ"

"你這個小夥子?真奇怪??"他淡笑著接住了煙?用滿口黑牙包住了菸嘴?從褲卷中摸出一盒火柴?劃下去セ火柴頭滋滋冒煙セ

他深吸一口?嘴裡緩慢地吞吐著菸圈セ

白煙覆蓋?顯得這老頭的臉霧濛濛的一片?我有點看不清他的表情セ

他說?自己其實也姓許セ論起來?還是許家老爺子的近親呢セ

我說?"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絕?"

老頭疲憊地一笑?將後背抵在牆上?滿臉的褶子肉也像秋風中的稻草?不斷地飄來飄去セ

他說自己從小生活在郭亮子村?但家庭富裕?祖輩都是大財主?家裡有親戚?在南京朝廷上班?年輕的時候也曾留過洋?喝過不少洋墨水?學成歸國?本是為了在那個烽火狼煙的時代中奔個前程?報效朝廷?可惜命不好?等他學成歸國的時候?南京城已經解放了セ

我笑道?"那年頭驕陽不穩?誰也算不到後來的局面會倒向哪邊セ"

他悶悶地抽了口煙?嘆氣說?"是啊?你們這個時代的人?可比我們幸運多了セ"

老頭抽完了一支菸?吶吶地看向我?我摸出煙盒?索性連打火機一併向他丟去セ

接過煙?老頭衝我笑笑?又說?"後來?我只好回到村裡生活?祖上積蓄不少?足夠我一輩子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我娶了妻セ還差點有了自己的兒子?本該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可是??可是??"

說到這裡?他胸膛開始起伏?喉嚨下的濃痰"嗬嗬"響著セ良久?眼神中再度湧出了入骨的怨恨?獨眼中灑出一行渾濁的淚水セ

他說原本幸福美滿的一家?卻在一群戴著紅袖章的人衝進家門之後?土崩瓦解セ

縣上來人說?他是走資派?新中國建立?要打倒一切資本主義毒瘤?於是砸鍋的砸鍋?推牆的推牆セ他父親死於心梗?媳婦也在推攘中倒下?當他不顧一切地推開"紅袖章"?將媳婦攙扶起來的時候?發現懷胎近六個月的嬌妻?下身居然在流血??

他不想被打進牛棚?只能孤身一個人逃進了深山?渴飲露水?靠著山裡的野果充飢果腹?一直逃ジ一直跑セ

可是セ能逃到哪裡去呢?

他回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的留洋經歷?於是跨越雲貴邊境?走進苗疆十萬大山?沿途乞討?過了大半年豬狗不如的生活セ

當時金三角地帶有很多逃荒的人セ大部分有著跟他差不多的經歷?這幫人為了活下去?在金三角開墾荒地?種起了莊稼ジ大麻和罌粟?又跟當地一些軍閥勢力勾結在一起セ燒殺搶掠?無所不為セ

後來他所在的寨子受到緬甸軍方的圍剿?為了活命?只好再度跑進深山?無意中救了一個渾身長滿濃瘡的老頭的性命?結下了一段緣分セ

那人告訴他?自己是東南亞的黑衣阿贊?也就是俗稱的降頭師?為了報答他救命的恩情?願意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セ

他同意了?在深山陪了老頭十年?學會了不少黑法降咒?又遊歷了大半個東南亞?到老時才想起了落葉歸根這句古話?打算返回從小生活過的地方?安穩地度過餘生セ

我說?這不是很好嗎?為什麼你回村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算計許家?

老頭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大半輩子セ我在東南亞東躲西藏?經歷了多少艱辛?遭了多少罪?這一切都是拜許邦貴?也就是許老爺子所賜?當年?如果不是他為了圖表現?積極帶路?主動向組織上打報告?我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我不說話了?原來是因為這茬セ

他指了指自己瞎掉的那隻眼?語氣陰寒地說?"這隻眼?就是在那場衝突中被打瞎的?再後來?許邦貴這個狗孃養的混蛋セ居然娶了我的女人?呵呵?他們居然生了個孽種??"

我苦澀地笑了笑?"你口中的孽種?就是許老闆吧?"

"沒錯?"

瞎眼老頭惡狠狠地說?"這個孽種?是我妻子跟仇家生的孩子?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