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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這反應,難道此次給你使絆子的,是你護了多年的主?”
話音剛落,窗外驟然電閃雷鳴,猛然映白了屋內兩人的臉,桌案上的燭火搖曳,將牆上兩道身影無限拉長。
葉問荊轉著手中茶盞,抬眸看著背對著他,背手站在窗前,頗有幾分孤寒料峭的人。
只見對方聞言,身形頓了一下,隨後抬手去接窗外冷雨,微弱的月光穿過重重雨簾落在她的周身,清清、白白。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武將的結局,向來不都是如此?”
說來可笑,她半生韶華都耗在了戰場上,到頭來,卻只換來了一句鳥盡弓藏。
原本對她滿懷期許,不惜用十年血戰幫她問鼎高臺,可到最後,雪域堅冰不抵心冷。
葉問荊端著茶盞的動作一頓,盯著窗前那道孤寂的身影,或有物傷其類之感,眼底也不自覺的染上了一抹悲涼。
同為武將,最怕血灑疆場,刀劍不屈,生死不懼,卻敗在一場君心猜忌上。
或有同類的惺惺相惜,但他,卻不贊同她的說法。
“若是跟對了主,又何來鳥盡弓藏一說?良禽擇木而棲,人擇君子而處,攝政王理應知曉這個道理。”
一聲輕笑陡然落下,音色清洌低沉,帶著幾分淺嘲與嘖嘆,感慨對方的天真與單純。
她轉身看著他,暗青色衣袍被窗外風雨吹的翻飛不已,半個身子嵌在視窗的黑暗中,鳳眼挑起一絲笑意,卻不達眼底,只聽她緩緩開口。
“葉小侯爺是不是忘了,世間還有一個詞叫人心叵測,你眼中的人,可不會永遠一塵不變。
本王也曾玉樓赴召,也曾侍奉明主,眼見她起高樓,眼見她納賢士,眼見她安社稷,又眼見她負罵名。
從明主到昏君,從自豪到失望,也不過短短几載,而後便是奸佞當道,忠臣埋骨,明堂不明,君臣不君……”
她抬眸看著一臉怔然的人,緊了緊被風吹開的外袍,身姿巍然挺拔,帶著久經風霜的清醒與沉寂。
“每個人最初的模樣,大都和藹可親,可一經權勢侵染,難免會變的面目可憎,葉小侯爺怎就料定,你所棲的良木,定能讓你枕到最後?”
葉問荊看著她,星目暗沉,面部線條散發著冷硬漠然的氣息。
不得不說,她的話確實讓人悚然一驚。
君心難測,沒人能夠知道自己往後走會有什麼命數。
但,定安侯府世代從龍,立下不世之功,無人敢在此功績上置喙一句,連天子都得禮讓三分。
他們代代棲於皇室,又反過來匡扶皇權,替他們南征北戰,固守江山。
這無上的功績與榮耀,可不是輕易便能抹殺。
他轉了轉腕間護腕,想通後,咧嘴一笑,又揚了揚劍眉,大馬金刀的靠坐在椅子上,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
“當然能!只要定安侯府不衰,本將軍功績不斷,那良木自能由我棲到最後!”
黎宿低低笑了起來,身後青絲隨風縱舞,抱臂靠在窗前,盯著劍眉下那雙璀璨的星目,輕嘆一聲。
“還真是年輕,你又要權榮,你又要功績,那你拿什麼去要君王的信任呢?別忘了,另有一個詞叫功高震主。”
像是一盆涼水兜頭澆下,頓時讓他周身泛起二月的寒。
轉瞬間他又有些惱怒,直直坐起身來,高揚的馬尾晃動不已,看著窗前一臉平靜的人,咬了咬牙。
“攝政王今夜非要給本將軍添堵不成?我大盛天子並非你們南坻女帝,你遇見了昏庸無道之輩,不代表本將軍亦是!”
那還是他親舅舅呢!怎麼就不能讓他棲一輩子!
黎宿鳳眸一挑,目光幽深冷寂,指尖點著窗臺,不急不緩道:
“許久不曾遇見這般單純熱血的小將,遂多點了幾句,還望葉小侯爺勿怪。”
葉問荊:“……”
信不信他掏出他那八百個心眼子!
還有,他才不是小將!
他是中原的大將軍!
隨後輕哼一聲,躺回椅子上,跳過這個話題,翹著二郎腿放在桌面上,整個人散發著桀驁難馴的軍痞氣勢。
想到什麼,眯了眯眼睛,沉聲開口,“當時北幽借道南上,還要多謝攝政王傳信告知,不過……”
他抬眸瞥了一眼靠在窗前,一派沉穩端然的人,嘴角扯出一抹譏笑。
“攝政王在信中極力撇清南坻與北幽的關係,轉頭卻與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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