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如鼓琴瑟，愛裡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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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完最後一個字，眼眶中的淚順勢而下，顧燕目光跟隨他的淚水往下移，臉龐，血衣……

啪嗒——

她抬眸，怔愣地看著自己手心的溼潤，原來在他朝她伸手時，她也抬手回應了嗎……

男人身形不消一瞬便化為黑煙，一分為二，一股往天邊飄去，一股朝著她而來。

顧燕微微張著嘴，嘴唇發顫。

黑色能量如潮水一般湧入她的身體，魔力節節攀升，最後停留在踏虛境，只差一步便可到達化元境，突破此方世界壁壘。

躲在角落的仙家見到這一幕無一不抽噎。

藍光閃動，擋住了天門邊的光景，有人還想起身去看，幸好被及時拉住，示意他不要好奇，仙界百廢待興，他們這些人該去做正事。

顧燕身體僵直，淚水無聲落下，往昔回憶與男人話語無數次的碰撞，相遇，一切怨恨，悲痛……最後定格為男人的“父母很愛很愛你”。

有一雙大手輕輕抬起她的臉，她木然地垂著眼，思維變得遲緩，直到面頰被一陣微癢的觸感劃過，她才抬起頭，對上了他的視線。

俞臨拇指輕撫過她眼角淚水，“塵歸塵土歸土，燕燕，一切都結束了，要學會釋然。”

顧燕愣愣地重複了一遍，“釋然？”

俞臨動作更輕，飽含珍視的在她眉間印下一個吻，“世上沒有永恆不變的人和事，仇恨如此，父母親緣亦如此。”

溫熱的氣息從她額間緩緩滲進肌膚。

他凝視著她的淚眼，語氣緩慢卻又透露出十足的堅定，“不過，我不是人，是妖。我對你，永恆不變。”

她看了他半晌，良久，扯唇一笑，什麼都沒說，步伐踉蹌地離開。

俞臨下意識的想要伸手阻攔，但很快反應過來，大手虛握，任人走遠。發生了這種事，他願意給她時間靜一靜。

……

這一日，六界中的仙界動盪，無數仙力高深的仙家死去，只剩一些法力低微的仙家。

一開始，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過多久，有貪婪之徒覬覦仙界，想要趁其微弱順勢佔領。

但仙界放出話來，是魔界的王一人挑了仙界所有人，仙界如今的王乃是魔王之女，誰不想活了，儘管來。

乍一聽魔界，有人還不相信，不是早就覆滅了嗎，怎麼還會出現？

但九重天的森森血跡，以及抬出來的仙家屍體，又讓人不得不相信。

那樣悽慘的死法，以及屍體間漂浮的黑色靈力，除了傳聞中一向嗜血的魔界之人，再無其他人能做出來。

一時間，沒人再敢打仙界的主意。

顧燕自那日離開九重天后，便前往魔界遺址，踏虛境的魔力，能修復一切殘垣斷壁。

富麗堂皇的魔宮重新屹立在她面前，一草一木，一花一樹，彷彿都回到了幼時。

那時，她還是個嬰孩，是魔界的太女，未來的君主。

往昔的熱鬧與嬉戲聲穿過層層宮宇，一幕一幕地浮現到腦海中。顧燕撫摸著正殿前的樹，一棵枝繁葉茂的梧桐樹。

不止正殿，魔界處處種滿了梧桐樹，每一顆樹種都是她父親從凡間親自挑選買來的，魔界不種靈樹，卻種凡樹。

只因凡間關於梧桐樹的傳說，同生共死，至死不渝的愛。

她父親以萬棵梧桐，在正式登王那一日，迎娶了她母親。

父母之間如鼓琴瑟，若是沒有意外，他們的孩子也定會在愛裡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