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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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首欲同蘇南音商議，卻見她似是早已料知，開口的話語又被壓回心底，最後無奈地皺眉詢問：“那麼，要持續多久？”

“我那日去得早，很快結束了，貨物也順利賣出。此次你參與，也應該不會耗費太久。”蘇南音回味之前的經驗，覺得這次應也是如此簡潔。

蘇南音言語篤定，彷佛趕集便是這般簡明，倘真趕集人聽見她的描述，定會黯然。其實，那次純是蘇南音的好運氣罷了。

其實，每次未必都那麼幸運。

見蘇南音面帶笑意說出這話，不知內情的靳景川放下心來，不再牴觸，“好，我答應。明日準時起床，與揚大哥同行，這就回房。”他妥協道。

“那，請記得早起，別誤了時辰。我先回房歇息。”蘇南音掩口哈欠，水光瀲灩的眼波看著靳景川，略作暗示。

“南音，你就這般堅決不讓我入門？”見蘇南音談完便要落鎖，靳景川忙阻攔，一臉無辜看向她，試圖觸動她的慈悲。

蘇南音望著倚在門扉的手，輕啟薄唇，冷漠回絕：“不行。”

旋即，不等靳景川回應，乾脆將他拒之門外。

“待完成我對你的罰懲，我們再說。時候已晚，靳兄，我勸你好生歇息，否則明日晨起困頓便不怪我無情了。”蘇南音倚在溫暖的榻褥，向門外寒風中孤立的靳景川留下善意的提醒。

靳風川望著近期蘇瑾南竟敢挑戰他權威的態度，心中不禁疑雲重重。曾經那個見他便倉皇避開的蘇瑾南似乎已消遁無蹤，此刻這毫無畏懼的蘇瑾南是從何覓來勇氣的呢？

面對這般敢於直面他怒火的蘇瑾南，靳風川卻覺察到一絲不尋常的喜愛之情。他無奈搖頭，意識到自己正逐漸淪陷於寵愛之路，隨後便啟程回到了故居。

破曉時分，靳風川刻意設定了雞鳴的鬧鈴，早早就離開了溫軟的床榻。他以為自己算早起的，未料章陽早已起身。

“章陽，你怎麼如此早就醒了？”靳風川呵欠連連，走到章陽身邊目睹他搬運一簍簍的作物到舊車上，車輛見證過章陽多年的辛勤勞作。

“今日市集有買賣，所以提前起個早。風川，你怎麼也起來了，不多休息片刻？”章陽聽聲轉過身，望見衣衫整潔的靳風川，瞥一眼手中的竹籤時間，察覺風川提早了平時鍛鍊的一個時辰，疑惑詢問。

靳風川語氣淡漠：“今日你要趕集，我陪你一同去。”

正忙碌裝載貨物的章陽猛然停下，瞪圓雙眸望向他，“你說什麼？風川你要跟我去市集？”

“嗯，稍等我一下，我洗把臉清下頭腦。”靳風川昨晚夜深未眠，晨間勉強醒來，眼眸裡尚留疲倦。他看著章陽已快要整理完物品，自己頭腦卻依舊混混沌沌，覺得自己這樣的狀態極不合適，於是向章陽言畢，轉身去了水池。

“…好。”章陽盯著他的背影，怔了好一會兒。

此番市集之行完全顛覆了靳風川始終秉持的田園認知。以往他僅知田園擁有城市的綠意山水，卻不知農民的生活究竟如何。歷經兩個時辰的簸盪行程，連自認為強壯的身軀也幾乎散架，讓他驚訝不已。

人潮湧動的市集，摩托車與行人交織，界限模糊，所有人都在這其中游走。地上堆疊的物什似章陽家一般質樸實用，令他再度增長見識。

“風川，能幫我把車上的豆角卸下來嗎？”章陽拖著疲憊將東西放到佔地的小攤，發現從車上下來到現在，一直愣在一旁的靳風川，心中納罕既然他願一同赴集，那麼喚他做事也是應當，於是章陽也就不再推脫。

聞言，靳風川回頭看向汗溼的章陽，接著視線移至一筐筐的物品上。他心中確實有所抗拒，今身裝扮雖然簡約低調，但筐之清潔與周圍之人相較已是難得。然而內心的糾葛始終無法消釋。

章陽並不知道，即便是靳風川身上的任何一件衣物，其價抵得上自己一上午的貨值數倍。

“…好。”靳風川一番內心掙扎，合上雙眼，順從命運，投入到辛勞之中。

直至二人收拾完畢，街上人潮更加洶湧。靳風巧行止間的風度與這裡格格不入，無論面容、氣質，即使他今天特意裝扮成樸素模樣，也無法掩蓋其光芒，吸引了各年齡層次的注視。

“風川，幫我拿著裝滿零錢的布袋。”章陽今日生意興隆，喜上眉梢，忙亂之下，瞥見仍立於攤旁無所事事的靳風川，一時間忘卻了兩人之間因差異而產生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