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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要逃也逃得容易些
“若我逃不掉呢?”
紀榛氣道:“那你就等著遊街吧。”
雖是惡狠狠的口吻,但亦能聽出其中的關切意味。
紀榛拋下這一句,頭也不回地往外頭走,行出一小段距離才發現雪已經停了。
他低頭很輕柔地笑了笑,不知是為放晴的天氣,還是為了旁的緣由。
—
浩浩的大軍橫掃千里,有勝有敗,攻下城池之時也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
大衡軍和蔣家軍皆死傷無數,待行軍四月有多,蔣家軍更是被三皇子佈陣圍剿在山谷裡。眼見就是末路窮途之時,蔣蘊玉殊死一搏,竟是絕處逢生,攻破了三皇子李暮洄帶領的兵陣。
李暮洄未曾帶過兵,縱文韜武略,到底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王家子孫雖驍勇,這幾年卻留守京都久未出戰,勝有,卻也有失算之時。蔣蘊玉行軍三年,又有經驗老道的將士助陣,且無回頭路可走,自是破釜沉舟視死如歸。
如此兩相對比下,到了第五月,蔣家軍勢如破竹銳不可當,而大衡軍節節敗退,被迫堅守京都,蔣蘊玉也終於和林副將所帶領的軍隊在京都百里外的錦州匯合。
至此,近半年的血戰,幾乎可見定局。
蔣蘊玉下令駐紮錦州,若五日內大衡軍不降,鐵蹄將踏破城門,屆時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眾將士艱苦多日,頂著“謀逆反賊”之名近半載,終得見曙光,軍營內的歡笑聲比往日多了不少。
“小秦先生去何處,隨哥幾個痛飲一杯。”
幾個士兵聚集在一塊兒,朝路過的紀榛招手。
紀榛被這難得的輕鬆感染,接過士兵遞來的罈子喝了一口,烈酒一路從喉嚨燒到肺腑,燒得整個都暖和起來。他被這股辣勁嗆得咳嗽幾聲,引來士兵們的大笑。
等他走出去一些,方才還在大笑計程車兵竟抱頭痛哭,嘴裡喃喃著“回家了回家了”等含糊之語,他聽著這些痛哭聲,心中百感交集。
再有百里就是他自幼長大的京都,沒想到再歸鄉已是一年後的事情了。
天翻地覆。
紀榛遙遙見著談話的蔣蘊玉和兄長,小跑過去,遭到林副將的調侃,“許久不見,小秦先生還是這樣活潑。”
林副將在一場戰役裡負了傷,瞎了一隻眼,此時左眼帶著個圓拱形的黑罩,性情倒還是一貫的豪爽愛笑。
紀榛抬手捶了下林副將的肩膀,笑笑,“林副將也是一樣的愛打趣人。”
林副將感慨道:“這半年大夥都受苦了,中原有句詩叫什麼來著,守得雲什麼月”
紀榛搶答,“守得雲開見月明!”
“小秦先生好學問!”
蔣蘊玉聞言啞然失笑,“林副將,你就別誇他了,他以前可是京都出了名的”
紀榛瞪著他,“你敢說。”
“我就說。”蔣蘊玉挑眉,“京都出了名的糊塗蟲!”
紀決看著二人又鬧作一團,無奈道:“林副將見笑了。”
林副將哈哈大笑,“我見的笑還少嗎?”
幾人笑鬧一番,士兵來報京都來信。紀榛看著瞬間面色嚴肅的其餘三人,慢慢收了笑臉,說:“你們去談事吧,我先回營帳。”
他目送三人踱步前往軍帳,方才的歡笑似乎只是他的錯覺。
愈到盡頭,哪怕是勝大於敗,如今緊要的節點,半點兒差錯都出不得,籠罩在每個人心中的不安皆不減反增。
再有兩日就是蔣蘊玉給出的最後時期。
若李暮洄背水一戰,又該是怎樣的悽慘光景?
紀榛來到關押沈雁清的營帳前,並未進去。這一月下來,越是靠近京都,紀榛一顆心就越是惴惴,他不止一次勸過沈雁清快些想辦法逃離,沈雁清應是應了,卻始終沒有籌劃。
這其中考量紀榛自然不知——紀決既肯成全二人,沈雁清若想脫身,想必對方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沈雁清偏偏不言明,受用紀榛明明為他心驚膽落卻非要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
他這樣問紀榛,“若我走了,你我豈不是終身不能相見?”
紀榛答不上來,見他不肯離開,坐在一旁生悶氣。他就拉了紀榛的手將人摟到懷裡,也不說話,只是抱著,當真片刻不能離。
“小秦先生可要進去?”
把守計程車兵見紀榛站了許久,忍不住發問。
今日氣候不好,天際霧沉沉的,早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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