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籠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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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忙？”

“不急，日後再同你說，先說你孃親的事罷。”魏聽妤開口問，祈安反倒不著急了。

提到阿狸，祈安神情浮現一層溫柔悲涼的笑意，激昂瘋癲的形態漸漸柔和下來。

她的口吻充滿懷念，“你孃親，是一個極好的人，我自小承蒙她照顧，一直把她當親姐姐看待……”

“我們的故事漫長又急促……”祈安藏了一肚子話，此時此刻面對與阿狸極其相似的面孔，她如鯁在喉，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祈安無助地低下頭，眼眶乾澀，悲傷在周身瀰漫。

她已經死了，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淚，眼眶卻疼的好似要裂開。

“在三十多年前，這座山頭很熱鬧，禿皮的山頭散落著各處的人，尤其在夜間，春江花月夜燈火通明，紅燭徹夜，生活在這裡的姐妹感情深厚，親暱無間。”

“我與阿狸很小的時候被盛姑收養，算是在這裡長大，我們都以為這裡是人間天堂，直到長大之後……這哪裡是天堂，分明就是地獄。”

祈安抬起眼眸，空洞的眼神直直地望著魏聽妤，語氣嘲諷，“阿妤，你知道荒無人煙的山頭為何有座青樓嗎？”

不等魏聽妤回答，她又繼續道：“我們入了樓，便是標了價錢的商品，日後長開，是要送去皇城的。”

送去皇城，供貴人盡興。

“那時候我太小了，卻還記得，那天噼裡啪啦下著大雨，有人揪起我的頭髮，雨水抽打在我臉上，靠近的燈籠燒的旺，晃得我眼睛都睜不開……”

她與阿狸容貌出眾，理所當然被帶走了。

“之後，我們在樓裡過上好日子……比起流浪與野狗奪食，確實是好日子，我那時沒心沒肺，總不明白為何各位姐姐都看著我與阿狸嘆氣，她們眼神充斥濃郁的悲傷，死靜的沒有一絲快樂。”

“不過很快，我就明白了。”

言語的盡頭喚起了祈安可怕的回憶，她忽地回過神，朗聲笑道：“哎呀，我扯遠了，盡說些自己的事。”

魏聽妤笑不出來，她不敢看祈安的眼睛，也不敢開口回話。

一路上，她並沒有成長多少。

至少在祈安開口之後，她都沒有聽下去的勇氣。

祈安深吸一口氣，散了胸口的窒息，繼續道：“很快，到你娘了，你爹魏大人一眼相中了你孃親，多次下了重金。”

或許是維持在自己女兒面前的尊嚴，祈安用“重金”代替了阿狸遭受的不堪回憶。

“你娘沒有拒絕的權力，哪怕她對此厭惡至極。”

“阿妤，你是不是想問，既然都如此痛苦了，為何不一死了之？”

“阿妤，你知道嗎，我們姐妹的感情很深，樓裡有不少不滿十歲的幼童，她們是我的妹妹，如果我死了，她們就要接替我的位置……”

“我們都是籠中鳥，從踏進樓的那一刻，徹底沒了自由。”

祈安露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再後來，你孃親被診出喜脈，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