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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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縱卻懶得理他，敲了敲門：“小敏，是我。”

“你把話說清楚，你……”周少安伸手拉向陳縱的胳膊，還要繼續說，卻見陳縱回頭目光陰森地看了他一眼，一時間他心底竟湧起一股涼意，不自覺地就退了三四步。

等到周少安回過神來的時候，陳縱已經進了房間，又將門關上了。

周少安不由得有些惱怒，自己剛剛被那小子瞪了一眼就嚇住了？論身高，他一米八多，比陳縱還高出半個頭，論出身，他可是國興地產的少公子，就算論身手，他之前曾專門練過一年的搏擊，怎麼也不可能怕這姓陳的小子啊？

但回想起剛剛那個眼神和那感覺，周少安又禁不住的心底發涼，確實是有點膽戰心驚。

“媽的！早知道帶司機過來，看你他媽還橫個屁！”周少安嘴上罵罵咧咧嘀咕著，但終究沒有再上去拍門，看了下時間，決定先去吃飯再說。

房間內，陳縱發現所有燈都關著，窗簾也拉著，一片黑暗。

楊孝敏給他開了門後，又走到窗戶邊的椅子上坐下。

“怎麼不開燈？”陳縱奇怪道。

“我現在很難看，不想開燈。”楊孝敏低聲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陳縱走過去，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柔聲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是不是那周少安？我去替你揍他一頓給你消消氣？”

“陳縱，我爸爸……去世了。”最後幾個字，已經可以聽到壓抑的哭聲。

陳縱一愣，沒想到聽到的是這個訊息。他以前和楊孝敏聊天的時候，曾經聽她提到過，她父親在美國，好像是在教書。

陳縱也不太會說安慰人的話，想伸手過去握住楊孝敏的手，又覺得不妥，抬了一半又收了回來。

“什麼時候的事？”

“我下午接到美國那邊的電話，我爸是昨天過世的，他們說……是輪胎打滑，車速太快，衝下了懸崖……”

“節哀……你爸爸在天有靈，也肯定不想見到你太過傷心。”陳縱也只能用這種套路老話來安慰了。

陳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昏暗無光的房間內陷入了安靜。

“我很小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楊孝敏慢慢開始說道，“那時候我大概才四、五歲吧，只知道每次看到爸媽在一起，他們就是吵架。剛開始的時候我會哭，但後來習慣了，就不怎麼當回事了，哪怕後來他們離婚，我也沒有太傷心。”

陳縱沒有插嘴，安靜地聽著楊孝敏敘說。

“長大後我才知道，我爸和我媽，也算是家族聯姻的犧牲品，他們倆其實根本不是一路人，這樣的結果也是早晚的事。他們離婚後，我跟了我爸，每年寒暑假去和我媽住一段時間。對我來說，他們分開我覺得其實更好，都找回了自我，不再每天一身戾氣……”

陳縱和楊孝敏認識了兩年多，以前也經常聊天，但她很少提起家人、父母，偶爾提及童年時光也是一句話帶過。以前只知道她的家庭條件很好，現在看來，她的成長過程也並非一帆風順。

“我記得小時候，我很崇拜我爸，覺得他是科學家，很厲害。他總是工作很忙，基本都是保姆在帶我，就算回到了家，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看他的那些文件、資料，有時候會叫上他的學生和同事，來家裡討論。每當這時候，我就會安靜地在邊上，寫作業或者畫畫，只要在他邊上，就讓我覺得很安心……”

“後來我跟我爸去了美國，但我不太適應美國的環境，而且我爸的工作越來越忙，經常一整個月只回家一趟，所以我只待了一年就回國了……”

“我爸年輕的時候，最喜歡的活動就是打桌球，他曾經參加過地區九球比賽，拿過第一名。我爸告訴我，我還只會爬的時候，他就常帶我打桌球，把我放到球桌上，然後指揮我推著白球到處撞其他球，每次球一入袋，我就笑得很開心。後來我長大了，也專門去學了桌球，為的就是能和我爸一起打球，但一直到現在……我都從沒能和他真正一起好好打一局球……”

“……以前我總覺得，還會有機會，還會有機會的……”

“但現在才知道，人生無常，很多時候，並沒有那麼多機會和以後的……”

隨著楊孝敏的述說，她的聲音和情緒都慢慢穩定，似乎已經不再像剛剛那麼悲傷。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離開公司，去滇省找我媽麼？”

“為什麼？”陳縱當然知道為什麼，但還是裝傻問道。

“在你打電話給我的前一天，我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