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神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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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不知什麼正在往來穿梭,帶著鬼哭狼嚎的尖嘯破空聲。
人們臨死前的絕望尖叫,聲聲刺耳。
廂房內,三簇燭火搖曳。
蠟燭只有一根。
另外兩簇,是血衣少年的赤紅豎瞳。
人類的眼珠是白色的,而少年眼珠猶如燒融的金子。
不摻雜一絲一毫雜質,似是要從眼眶裡流淌出來。
極細極長的豎瞳鮮豔的仿若凝著血,透著令人神魂欲裂的可怕邪性。
白柳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霎時冒起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他確定,此生從未見過眼前這位紅衣少年。
“前輩,晚輩白柳,不記得招惹過您~”
白柳全身肌肉緊繃,兩顆眼眸死死盯著少年。
洶湧磅礴的生死危機感,生平第一次這般狂烈,青年聚精會神,顆顆裹滿恐懼的豆大汗珠滑落臉龐。
不敢擦拭,更不敢眨眼。
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白柳深切感受到,紅衣少年殺死他,比碾死一條蟲子更輕鬆。
“我叫南燭,是陳夢飛師父~”
少年緩緩站起身來。
白柳面龐瞬間煞白如紙。
悽然一笑間,微微側俯身拿起倚靠在繡床旁的狹刀。
“求饒應該沒用吧~”
紅衣少年並未回應,只是輕抬腳步。
鏘的一聲。
狹刀出鞘。
白柳扔掉刀鞘,握緊刀柄。
“小時候家鄉旱災,我幾乎被餓死。”
“長大後成了縣太爺爪牙,一日三餐,俱是撐到走不動路,肚子好似懷胎十月的孕婦。”
“老孃總跟我說,舉頭三尺有神明。”
“因為殺過太多人,所以每頓飯我都當最後一餐吃。”
“我這一生,吃過苦,也嘗過甜。”
“苦是真他娘苦,甜也是真他娘甜。”
“我這輩子,從不後悔,也未遺憾。”
“來吧!”
狹刀刀尖直指紅衣少年,白柳獰笑道:“能死在你這種存在手裡,便是千刀萬剮,便是永墮十八層地獄之底,我也開心。”
……
半個時辰後。
朱九陰提著白柳血淋淋的人頭緩步下樓。
廂房內,血腥味濃郁刺鼻。
青年無頭屍體僵立著,只剩一具沾染絲絲縷縷血跡的骨架。
白森森的骨架下。
散落、堆積著一層血肉片。
每一片都薄如蟬翼。
……
之前還人聲鼎沸的喧囂醉春樓,此刻靜謐無聲。
只有濃烈血腥氣沖霄而去。
朱九陰走出青樓,將白柳頭顱扔進牛板車內。
隨即,紅衣在前,馬車在後。
月光下,雪光中。
一人一馬向著靈石縣祁龍巷走去。
……
靈石縣臥虎巷。
陳家府邸張燈結綵,燈火輝煌。
來參加第五場宴席的,皆是縣上朱門士族。
絲竹管絃聲中,錦衣華裳計程車族們觥籌交錯。
陳府丫鬟,個個姿容秀麗,身著紗衣,雙膝跪地。
端著玉盤,穿梭於各桌之間,上菜添酒。
一連五場宴席下來,丫鬟們的兩隻膝蓋全被磨破皮,跪過的地方,膝印鮮紅。
忽然咣噹一聲。
一位丫鬟難忍刺痛,撲倒在地。
菜餚的菜汁與酒水濺於幾位士族衣袍上。
笙歌鼎沸的熱烈氣氛立時沉寂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望向主桌主位上的縣太爺陳翀。
那位丫鬟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趕忙衝陳大人伏跪在地,哐哐磕頭。
“對……對不起老爺,香兒……香兒馬上給幾位貴客舔……舔……乾淨!”
陳翀漠然道:“不用了。”
“下輩子注意點。”
“拉下去剁碎餵狗。”
丫鬟的死,於滿堂士族而言,連小貓小狗都抵不過。
士族們,尤數千金小姐們,看見傷痕累累的可憐貓狗,多數會大發慈悲之心。
但看見飢腸轆轆的百姓,暗巷裡的凍死骨,只覺得噁心。
……
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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