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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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哥,蘭家老爺子幾年前得了一場重病,整日嘔血,茶飯難嚥。”
“為了活命,蘭家奶奶借了一筆羊羔利。”
“蘭香姐說,那筆羊羔利共計五兩銀子,已於去年還清。”
“可那群王八蛋,仍是隔三差五便來蘭家打砸。”
“今兒喚作白柳的頭目,又領著數位彪形大漢前來,已將蘭家院門給堵了。”
“這次的陣仗比以往都大,我覺著白柳這群無賴要麼見錢,要麼見血。”
“飛哥,姓白的那夥人平日裡囂張跋扈,無法無天,他們是真敢殺人,你快走吧。”
“飛哥,走啊,你回去幹嘛?!”
山林間,虎子死死抱著阿飛一條胳膊,將少年往西莊村的反方向拉。
“飛哥,你雖說比我大六歲,可咱們能尿到同一個壺裡,我不想你出事。”
虎子別看個頭小,但力氣著實大,拉的阿飛踉踉蹌蹌。
“虎子!”
阿飛板起臉來,嚇得虎子不敢再發力。
看著虎子那雙通紅的眼睛,扁著小嘴的委屈模樣,阿飛輕輕揉了揉男孩腦袋。
“虎子,那天白馬河畔那麼多人,唯有蘭姑娘一躍而下,跳進冰冷刺骨的河流中,咬緊牙關,竭力將我拖上岸。”
“師父,孃親,還有翠兒姐不止一次教我,做人,要知恩圖報。”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只要是人,嘴巴稍稍開闔,便能輕鬆吐出這九個字。”
“但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明知救命恩人身陷險境,我又豈能置若罔聞逃之夭夭?”
“虎子,”
阿飛輕輕拭去男孩眼角淚水,柔聲道:“咱們是男人。男人,得知報~”
“可……可是飛哥,白柳真的很殘忍,我曾親眼見過他將一位欠債者的喉嚨,生生咬穿。”
“他就像一頭嗜血的狼,我不想你有事!”
虎子哽咽道。
“放心虎子。”
阿飛輕語道:“師父不僅教過我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還教過我遇事不決,風緊扯呼。”
“我並非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一根筋。”
……
西床村。
蘭家小院屋簷下,擺著一張小桌。
桌上擱著一碟鹹菜,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糖水,還有一小筐剛出籠的窩窩頭。
數位大漢堵著蘭家院門。
花甲之年的蘭父蹲在灶屋門口,吧嗒吧嗒抽著老旱菸,皺紋裡鑲滿了憂愁。
蘭母陪在蘭父身旁,手足無措。
至於蘭香,因為尚未過門,嫁做人婦,不方便拋頭露面,所以待在東廂房內。
小馬紮上,坐著一位約莫二十來年歲的青年。
青年身著勁裝,腰懸狹刀,極細極長的眼眸透著一股陰冷寒意。
左邊臉頰有條從上至下的刀疤,縫合線口密密麻麻,遠觀青年面龐好似爬著一條猙獰蜈蚣。
此刻,青年左手筷子,右手窩窩頭。
將鹹菜咬得咔哧咔哧,脆響聲聲。
一口氣吃掉六七個窩窩頭,再配著鹹菜,將一大碗紅糖水大口大口飲盡。
青年抹了一把嘴,舒舒服服打了一個飽嗝。
“幼時家鄉鬧饑荒,莫說窩窩頭,有時一連兩三天,連口乾淨水都喝不上。”
青年抽出插在腰間的玉嘴旱菸杆,點燃後猛吸一口。
噴雲吐霧間,青年眼神迷離道:“一日,老孃於乾涸河床尋到大片狗尾草。”
“採來草籽,當粟米熬煮成粥。”
“我一口氣便幹光三大碗。”
“翌日,草籽極難消化,於腹中板結,令我痛不欲生。”
“老孃找來一截樹枝,對著我肛部挑戳。”
“即使已經足夠小心,卻還是將我弄傷,肛部鮮血淋漓。”
“兩三日後,肛部腐爛,再加上抓心撓肝的飢餓感,還有嚴重的營養不良,我頹然倒在老孃懷中。”
“後來,老孃割肉喂子。”
“她死了,我活了。”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沾過半點葷腥,再也沒浪費過絲毫糧食。”
“用膳時,那怕掉在土裡的米粒,我都要撿起來吃掉。”
“菜盤中留餘的湯汁,我亦會掰一塊饅頭,擦得乾乾淨淨。”
“追究根底,想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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