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誠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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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這種人，會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嗎？"

——他從不期待誰的理解，雪之下雪乃和霞之丘詩羽也不例外。

在這個世界，他若訴說，換來的或許是"別裝了，你這擁有一切的人生贏家"的嘲諷。

在那些僅憑初見就給他定性的人眼裡，他無權憂鬱。

因為"大眾認同的"就是"正義"和"真實"，他們用偏見剝奪一個人感傷的權利。

"世界如此美好，你哪來那麼多愁事？你富得流油，哪來煩惱？條件這麼好，哪來資格唉聲嘆氣？比我過得好還鬱悶，沒出息。"這些強詞奪理的話，他們信手拈來。

諷刺的是，總愛挑剔他人短處的人，此刻卻能敏銳察覺他人的優點，甚至誇大其詞，只為凸顯別人的優越，壓制他們的負面情緒。

試圖而不得，便是自找麻煩；害怕受傷而疏遠，就被批評為矯情。反正他們看你不爽，什麼罪名都能扣你頭上。

所以，就算雪之下雪乃是他心之所向，也不一定能懂他。這點，望月心中有數。

"……但我相信你，望月君。"

然而，不遠處的黑髮少女的話語，讓他的敷衍笑容凝固。

"因為你承諾過不會騙我，所以我不會質疑你的話。"

她停頓了一下，清澈的眸子直視著有些愣住的望月。

在夜色中，少年的臉龐少了平日的柔和溫潤，反而多了幾分冷硬。

這或許才是他真實的冰山一角。

"………"

長久的沉默後，少年嘆了口氣，聲音恢復了往常的溫和。

"部長，你太善良了。"

善良，就是不以自己的承受力衡量他人。

雪之下雪乃堅硬的外殼下，一定藏著一顆柔軟的心。

所以她幫助鶴見留美，為由比濱的友情挺身而出，對他不經意的話語保持信任。

望月抬頭，平靜溫柔的目光落在雪之下身上。

"不過，謝謝你，部長，我很感動。"

"真感動的人，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真的，感動得我都快哭了。"

少年擠出開朗的笑容，掩飾微微泛紅的眼眶。

這是他未經深思熟慮，脫口而出的真心話之一，也是前所未有的坦然與舒暢。

敞開心扉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而同樣身處困境的雪之下，或許能理解他。

"那……部長，我能試著相信你嗎？"

"如果有煩惱，我願意傾聽。"

雪之下雙手抱胸，展現出成熟可靠的姿態，這讓少年忍不住微笑。

"部長覺得，大家怎麼看我？"

他倚著樹幹，目光在星光下打量著雪之下。

"………平易近人，待人和善，能和任何人都相處融洽。"

對方想了想，給出了答案。望月淡笑著，沒有打斷。

"是啊……果然如此。嗯………"

聽完，少年的笑容未減。

"可惜，我並不那麼出色。"

最後一字落下，他的表情漸冷，聲音也失去了溫度。

"我只是個戴著面具，竭力迎合他人的滑稽小丑。"

"…………？"

少女看著面無表情的少年，明白這不是玩笑。

或許別人會認為他咎由自取，但望月遙從未想過與人保持距離。

"小時候，小學時，我很想融入大家。那時，我有相處了三年多的朋友。"

"我很珍視那個小團體，他們對我很溫柔，接納了我這個有點怕生的人。但是……"

少年的眼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卻透著一絲哀傷。

美好的回憶，往往掩蓋殘酷的真相。

"他們只是在遷就我。"

五年級的一天，望月提前到教室，聽見那些"朋友"在抱怨他——

大概是在說他對別人的感受毫不在意。

具體的話他已經記不清了，唯有那一句在他耳邊迴響。

"遙他太不懂得考慮別人的感受了。"

聽到這話，望月的心情複雜，他沒有揭穿，默默離開了教室。

之後，朋友們對此閉口不提，一如既往地對他，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那不是玩笑，他後來也聽說，有個表面和他親如兄弟的同學，其實早就對他不滿。理由，隨便找個都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