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詠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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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游走在宮道上。

江夏王宮比起金陵的建鄴宮小了許多，可郭壽卻覺得江夏的宮道怎麼比金陵的長多了。

漫漫浩浩，漫漫浩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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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蕭葳這些天的莫名其妙，徐椒的日子倒是比往前好多了。

果然還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她名正言順又拿回宮權，於是還是死性不改地往宮外跑——反正這一回關於出宮之事蕭葳都不在她面前放屁，既然陛下都不敢放屁，其他人的屁更是舞不到她面前。

她今日攜了何茵、青袖等人去城外軍中看鐘璐——如今鍾璐在大營中主管醫女。

徐椒便裝入了營中，只見一切秩序井然。鍾璐笑道：“原先那些當兵的還是不屑，說什麼女人也能當醫女、軍中女人只得作妓女這種混賬話。姐妹們也不多言，只是如常治理照料，一個一個活下來了反倒對姐妹們感恩起來。”

徐椒冷哼：“有些男人就會死鴨子嘴硬。”

鍾璐道：“有醫女在，存活之數確實比往前高了。如今軍中倒不挑醫女的刺了，只是朝中文人還——”

徐椒道：“軍中不挑就行。其餘不管，回頭哪些文人指手畫腳，便讓他來參軍。還有什麼嗎——”

鍾璐搖了搖頭，只道：“娘子。不，皇后殿下千萬要保護好自己。軍中引入醫女之策，不少人都反對，若是沒了娘子，只怕這……”

徐椒當然知道她的意思。這事自然只有她在主推，若是失去她的庇護，搞不好要政息人亡。

但要將一項政策落地成統，需要的是時間。

三年……恐怕不夠……

徐椒有些頭痛。

她撫了撫鍾璐的手，讓她不必太擔心。

回程路上，徐椒望見一輛華麗的馬車。車裡走下一個身著戎裝的男子朝著轅門走來。

忽然車上又跳下一個衣著華貴的女子，她拉住男人的手，不斷述說著什麼。

只見男人朝女子施禮跪拜，而後在她額前一吻，這才離去。

徐椒道：“這也不像母子啊。”

鍾璐抿唇道：“是永川縣主和她的面首。您不知道嗎，這是時下最為流行提拔面首的方式。面首身份卑賤，貴女若想與他廝守，便送進軍中掙功名。”

青袖聽罷感慨道：“還是男人好啊，就算是賣身，還能有其他選擇，若是女人，便只能困在一方小世界裡。”

徐椒聽罷抿唇，深深望向窗外。

她心中忽然有些發悶，她自然明白青袖的意思。這世道，貧賤的男人翻身可以去掙軍功，可以去習文業，也可以成為面首。而女人，卻只能爭破頭去搶做姬妾。

男人最次的選項反倒成了女人最優的選擇。

可無論如何，軍隊都是極為重要的。她如今讓醫女入軍營中，便是基於此。

但如何能讓更多的女子進入軍中，建功立業。

或者換句話說，如何讓同樣想賣身的窮苦女人，能像男人一樣到軍中掙軍功，而不是賣到床笫間。

這應該要有一套真正的典章規範，這才能讓軍中醫女之例長長久久。

可…這要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