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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司馬金龍征戰一生的金鐧落地,宣告了這位京城黑道龍頭的死亡,也宣告了一個時代的結束。

吳雲超又站了起來,他拔出仍停留在司馬金龍喉中的劍,丟在了金璐輝面前。接著,他收起地上的一雙金鐧,再抱起司馬金龍的屍體,轉身而去:“聚雄幫……撤退。”

凜風夜樓沒有追擊,因為他們的傷亡實比聚雄幫更多一些。

金璐輝掙扎而起,下達了一條命令:“今日開始,我將閉關潛修。凜風夜樓暫由倪長老代管,其餘事務暫不變化。”他知道自己的暗疾已更為嚴重,不得不用很長一段時間去閉關療傷。

“樓主……”倪煜晨似乎有些吃驚,而金璐輝已揮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金日騰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說——大哥就這麼不信任我?

“眾兄弟……各自去療傷。”下達完最後一條命令,金璐輝在左右的攙扶下返回樓內。

凜風夜樓外,只剩下傅瀟與夏逸這對師兄弟。

“師兄,今夜……多謝。”

“如果我遇到今夜這等險境,你也會出手。”

沉默片刻,夏逸嘆道:“可惜。”傅瀟也嘆道:“可是你是黑,我是白,希望不會有你我敵對的一天。”

“不過至少不是今天。”夏逸拿出酒壺,往口中大灌了兩口酒,然後又猛地咳嗽了兩聲,微微笑道:“所以今天我還是可以請你喝酒。”

“可惜今天我不可以。”傅瀟也微笑道:“今晚的事我得儘早上報柳大人。酒,你可以先欠著。”說到這,他彷彿想起了什麼,皺眉道:“酒雖好物,可若只是借酒消愁也只解一時痛苦,酒醒後,痛依然痛,苦還是苦。你……你總該看開些。”

夏逸道:“看開些?”

傅瀟道:“她……畢竟已去了八年。”

夏逸握著酒壺的手一僵,面上也是一怔,彷彿被抽去了靈魂一般。

傅瀟離去,他紫衣上的血漬已變為暗紅色。

京城黑道一個巨梟在今夜隕落,對於六扇門而言無疑是一件好事。所以傅瀟雖然經歷了一場惡戰,卻覺得身上的傷並不那麼令他難受,他反倒久違地想在深夜散散步。

當他停下腳步時,發現自己竟站在禮部尚書府的門口。

——我為什麼會走到這兒?傅瀟啞然失笑,便想轉身而去,而此時一輛馬車也碰巧停在了尚書府門口。

一個雙鬢髮白的老者有些蹣跚地下車,見到傅瀟不禁打量道:“你是何人?”傅瀟楫了一禮,道:“卑職傅瀟,現任於六扇門,拜見尚書大人。”

這老者不是禮部尚書徐真又能是誰?

一聽到傅瀟之名,徐真即刻笑道:“今日老夫已聽人稟報了傅捕頭救了小女之事,大恩大德……傅捕頭,你身上的血……你受了傷?”

“公務所致,輕傷而已。”傅瀟拱手道。

徐真道:“輕傷也是傷。府中有醫師,來,傅捕頭請。”說著,便拉著傅瀟入門。

“爹,你回來了?”聽到徐真的聲音,內院傳來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就像是黃鶯的歌聲般令人心情愉悅。

“咦……傅捕頭?”見到傅瀟,徐舒舒有幾分驚,也有幾分喜。

傅瀟有些尷尬地笑道:“徐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月,很明亮。

夏逸卻沒有心思欣賞這輪高掛夜空的玉盤。因為他坐在一間破屋的的屋頂上,只管往口中送著烈酒,無瑕其它。

酒已盡,心仍未止。

夏逸的手輕撫著一塊圓潤的玉佩,他的動作遠比他端著最貴最好的酒時還要溫柔。

只見玉佩上刻有二字——惜緣。

惜緣,一個他永遠也忘不了的名字。

睹物思人,不過徒增悲傷;緣分來時,又有幾人真正懂得珍惜?傷痛雖痛,又怎及心痛?

人,似乎都有自己藏在心底的痛。

夏逸當然是個灑脫的人,可他畢竟還是個人——他也有他的痛。

“師兄,你是對的。”夏逸收起了玉佩,喃喃自語:“酒,能一時解千愁,但酒醒後該痛的還是要痛。”

“可是,你也說的不對。”夏逸回首,望著遠處才經歷過戰火的凜風夜樓。他看到的不止是一幢樓,而是——家。

“我畢竟是夏逸。”他又恢復了往日的笑容:“這裡也畢竟是京城。”

京城似乎能沖淡一切的傷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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