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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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裴諝猶豫良久，把老者扯到床邊：“朕答應你，若你盡全力卻無能為力，絕不殺你，若你未盡全力未想盡辦法，朕不會輕饒。”

&esp;&esp;“草民多謝陛下恩典。”

&esp;&esp;老者跪地一拜，這才肯為顏煜診脈。

&esp;&esp;搭上脈之前，是醫者仁心想盡全力救人，搭上脈之後，卻是經年所學毫無用處。

&esp;&esp;甚至不用再看什麼，老者就磕頭道：“請陛下儘快為顏大人準備後事吧，棺槨若遲，便會錯過入葬時間。”

&esp;&esp;“哈你說什麼？不可能，不可能！噗！”裴諝一口血嘔出來，整個人失了一半魂魄。

&esp;&esp;“陛下！”

&esp;&esp;韓讓和陳任一齊衝上來左右扶住裴諝。

&esp;&esp;老者見慣生死嘆了口氣。

&esp;&esp;“陛下這是急火攻心，應無大礙，宮中太醫定有法子，而顏大人之症已是神仙難醫，求陛下放草民離去。”

&esp;&esp;“不”

&esp;&esp;裴諝甩開左右撲過去，摔倒在老者身前，抓住老者的手臂，雙眸中只剩年輕人應有的彷惶和無盡悲涼。

&esp;&esp;“朕求你，你不是神醫嗎？求你救救他，救救我的阿煜啊！只要你肯救他，這世間萬物任你選，求你救他”

&esp;&esp;裴諝鬆開老者伏到床邊握住顏煜的手，那隻手比深冬戰場上的刀劍還要冰冷萬分。

&esp;&esp;“我該怎麼辦阿煜？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我只是想留住你而已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留不住，我只想要你別再留我一個人，我真的受不了了阿煜求你了”

&esp;&esp;“唉”老者猶豫著從藥箱取出一瓶藥。

&esp;&esp;小小的藥瓶裡只裝著一丸藥。

&esp;&esp;“陛下，這丸藥，是草民半生所制，雖無活死人肉白骨之奇蹟，但愈一般重疾不是難事。”

&esp;&esp;老者本不想將這個藥浪費在死人身上，但看他們的皇帝傷心至此，終動了惻隱之心。

&esp;&esp;裴諝眼眸一亮接過藥瓶燃起希望：“吃了就會活，是不是？”

&esp;&esp;老者搖搖頭又是嘆息。

&esp;&esp;“顏大人的病是孃胎帶的，靠藥吊著命活到現在已是不易，現油盡燈枯，回天乏術，這藥或許能再將人留一個月，但還是要看造化。”

&esp;&esp;裴諝捏緊瓶身，失而復得，再徹底失去。

&esp;&esp;這世間還有什麼比這更痛苦的事？

&esp;&esp;“你走吧。”

&esp;&esp;“草民叩謝陛下。”

&esp;&esp;老者退出寢殿被宮人送離皇宮。

&esp;&esp;求醫不果，塵世萬般無可施，才會將全部希望寄託於諸天神佛。

&esp;&esp;裴諝想，不管是什麼，是神是鬼是仙是妖，只要能救回他的阿煜，他做什麼都行，哪怕一命換一命。

&esp;&esp;在他人生的前十六年，眼中只有黑白，是顏煜的出現，為他帶來了顏色。

&esp;&esp;讓他知道這個人世間是值得一看、值得停留、值得守護的。

&esp;&esp;可祈願的燈點燃整個都城，策馬拜遍所有仙佛，再回到寢殿，他的阿煜還是沒有醒過來。

&esp;&esp;縱橫天地之間的人間帝王，沒有得到天上地下諸神的幫助。

&esp;&esp;裴諝從不認命。

&esp;&esp;哪怕千斤巨石砸在自己身上，他也會挖空巨石爬出來，剷平所落巨石的那座山。

&esp;&esp;可這次，他認命了。

&esp;&esp;丹藥送入慘白的唇瓣中，青年人一夜之間兩鬢生白。

&esp;&esp;“陛下，太醫熬了藥來，您喝了吧。”陳任把藥碗放到書案上。

&esp;&esp;裴諝好似未聽到，指尖在小老鼠的頭頂輕輕摸摸，將其裝進籠子交給陳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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