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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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捂著胸口，胸腔內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一般疼痛難忍。

&esp;&esp;“你逼死芸娘，殺我江洲降臣，讓我像狗一樣在你腳下搖尾乞憐，縱將你千刀萬剮也難消我心頭之恨！生生世世，哪怕身往地獄，我也會詛咒你！”

&esp;&esp;顏煜額頭全是冷汗，嘴唇更無血色：“裴諝，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esp;&esp;一柄無形利刃刺入裴諝的胸膛，將藏在其中的那顆心攪得粉碎。

&esp;&esp;痛徹心扉，遠比四年前得知顏煜身死時還要痛上千百倍。

&esp;&esp;房門敲響，推開，陳任端著剛煮好的粥走進來。

&esp;&esp;“陛下，粥煮好了。”

&esp;&esp;裴諝聽到聲響顯得十分無措：“放下吧。”

&esp;&esp;“是。”

&esp;&esp;陳任放下粥注意到裴諝身上的湯漬：“陛下，奴才為您更衣吧，陛下？”

&esp;&esp;“啊？嗯。”裴諝整個人像是被抽離靈魂，茫然，思緒萬千無歸處。

&esp;&esp;陳任剛要取乾淨的袍子，就又聽裴諝說了句不必了。

&esp;&esp;“退下吧。”

&esp;&esp;“是，奴才告退。”陳任沒法再勸只好退出寢殿。

&esp;&esp;裴諝端起粥碗輕輕攪動白粥散熱氣，他想指不定要被潑上幾回，換也是白換。

&esp;&esp;只是不知道阿煜怎樣才肯吃飯、喝藥。

&esp;&esp;“阿煜，你昏睡三日水米未進，不要餓壞自己，不要自己折磨自己好嗎？”

&esp;&esp;“還想再被潑一遍？”顏煜所有的氣力都在剛剛消耗殆盡，實在堅持不住只能重新躺下。

&esp;&esp;“我不喝，我什麼都不會喝，你不殺我，我就自己等死。”

&esp;&esp;話已說明，無需再演戲，他便無法忍受繼續活在裴諝身邊。

&esp;&esp;裴諝從未有一刻如現在一般不知所措，毫無對策。

&esp;&esp;“阿煜，我求你“

&esp;&esp;求這個字本身難以開口，本是此生未有，但面對這個人，說出一次便可引出千千萬萬次。

&esp;&esp;千次萬次，皆是心中最真摯祈盼的懇求。

&esp;&esp;“求你喝一口粥吧，阿煜，求你了。”

&esp;&esp;顏煜怔了怔忽然笑出聲，心底升起好奇也覺得好笑：“你還會求人呢？”

&esp;&esp;他一下緩回些力氣，撐起身體望向裴諝：“重光哥哥，你是不是很想我喝粥喝藥啊？”

&esp;&esp;裴諝點了下頭。

&esp;&esp;“求我喝？”

&esp;&esp;“求你喝。”裴諝端著粥略顯侷促，“阿煜，求你把粥喝了吧。”

&esp;&esp;顏煜慘白的嘴唇扯出了一個笑，一句一頓道：“這算什麼求？求，該跪下求，想我喝粥？跪下求我啊，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喝。”

&esp;&esp;裴諝捧著粥碗的手慢慢攥緊。

&esp;&esp;“怎麼了重光哥哥？做不到？那就殺了我，難不成也做不到？我說出這種話你都能忍？重光哥哥，你可真是好大的氣量啊。”

&esp;&esp;顏煜正嘲笑著，眼前的男人忽然後退一步，竟真的慢慢跪了下去。

&esp;&esp;粥碗被舉到顏煜身前，裴諝跪著往前挪到床邊。

&esp;&esp;“阿煜，我求你把粥喝了吧。”

&esp;&esp; 剜掉淚痣

&esp;&esp;“真可憐”

&esp;&esp;顏煜笑意嘲諷，可心裡卻沒有感受到半分痛快。

&esp;&esp;即便裴諝立刻死在他面前又能怎麼樣？他失去的就能回來嗎？

&esp;&esp;即便經歷一遍他所經歷的，身為旁人，也無法體會彼時他的煎熬與痛苦。

&esp;&esp;還不回來。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