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相見時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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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esp;那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啊？

&esp;&esp;那個女子，有種驚人的美，那種美，和他曾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樣。

&esp;&esp;那不是那種溫柔賢淑的美，而是一種石破天驚的美，那麼的生動明亮，那麼的驚世駭俗，讓他過目不忘，讓他如痴如醉，以至於心醉神往。

&esp;&esp;他在腦海裡一遍一遍的回放著當初的一切：

&esp;&esp;——面對凶神惡煞的鬼子，她全無懼色，抽出短劍，舞成一團雪花，使鬼子近身不得。

&esp;&esp;——她被鬼子按住了四肢，好像一隻被釘在地上的玉蝴蝶，她厭惡地把臉扭向天空。

&esp;&esp;——她一聲嬌吒，犟足一蹬，剎那間胸脯上抬，竟硬生生的將刀尖送向皮肉，瀝瀝血水隨刀尖外灑，頃刻間染紅了胸衣。

&esp;&esp;——她輕輕解開衣釦，低喚道：“壯士，請你幫個忙。

&esp;&esp;——她色面慘白，額頭上被大量的汗水所包裹，卻愣是銀牙緊咬，一聲不吭。

&esp;&esp;——她接過手槍，拉動套管推彈上膛，興奮地衝自己驚鴻一瞥。

&esp;&esp;——她咬著嘴唇陷入沉默，然後在瞬間就做出了決定，幽幽地說：“嗯……我姓餘，單字一個波，大哥，大恩不言謝，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可以到臨城的高升客棧來找我，多半找的到。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esp;&esp;——她飛身上馬，一扯韁繩，旋風般衝上土路，轉瞬間就消失在數十丈之外。

&esp;&esp;……

&esp;&esp;他一遍一遍地回放著，忽而鼻子發酸，忽而又幸福的打顫。

&esp;&esp;那個颯爽的女子，好像是一陣風，又好像是一個魅影，就那麼在他的世界裡晃了一晃，轉眼間，就消失了。

&esp;&esp;那螓首蛾眉，那朱唇皓齒，那纖細腰肢，那如瀑長髮，轉眼間，就再也看不到了。

&esp;&esp;他想到了不久前才學的那句詩：

&esp;&esp;——金風玉露一相逢，卻勝似人間無數。

&esp;&esp;上蒼給了他一次機會，可他，卻白白浪費了，沒有抓住。

&esp;&esp;一念及此，他的胸口就隱隱作痛。

&esp;&esp;他感到沮喪，感到失落，感到懊惱，感到迷茫……

&esp;&esp;他的思維開始變得混亂、迷幻，時間的狂潮瘋狂倒流一發而不可收拾：

&esp;&esp;——他彷彿又回到了半年前。

&esp;&esp;——這一次，他不顧一切，毅然踏上了護花之路。

&esp;&esp;——他與餘波各乘一騎，並轡而行，他們一邊交談，一邊策馬前行，正值黃昏，夕陽的餘暉透過樹枝的縫隙灑落在餘波身上，使她渾身上下都閃著金色的光，好像一個仙子。

&esp;&esp;……

&esp;&esp;直到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雞啼，才將孟佔山猛然驚醒，雞啼聲細微而輕渺，卻似鋼針一般驟然刺中他的中樞神經，他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涔涔的汗水裡，他才意識到——天亮了！

&esp;&esp;然後順子就端了碗飯進來，往炕沿上一墩：“吃早飯啦，孟大所長！”

&esp;&esp;然後，

&esp;&esp;她就消失了，

&esp;&esp;連人帶馬都不見了。

&esp;&esp;又是那麼曇花一現。

&esp;&esp;他想抓，卻抓不住。

&esp;&esp;這讓他絕望，讓他抓狂，

&esp;&esp;他恨不能扇自己一個耳光！

&esp;&esp;妹子！——

&esp;&esp;他在心底瘋狂地呼喚著。

&esp;&esp;一遍又一遍。

&esp;&esp;他的手胡亂抓刨著，以至於那碗豆腐腦潑灑著，飛舞著，從炕沿旋轉著墜落到地上！

&esp;&esp;然後，一切都不見了。

&esp;&esp;他也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