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激戰土圍子（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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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唉！”

&esp;&esp;趴在地上的常大山急的直捶地面。

&esp;&esp;他的耳朵什麼也聽不見了，他的胃裡一陣痙攣，一股怒意猛然從胸膛升起，直衝腦門，瞬時間在他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

&esp;&esp;他奶奶的，打的太不順了！戰鬥完全脫離了預想。

&esp;&esp;原想打個奇襲，可完全變成了強攻。設想很多，可一樣也沒實現。地道沒挖成沒炸不塌外牆，大炮運不上去炮樓也沒敲掉，到現在連外牆的邊都沒摸上。戰場形勢急轉直下，完全呈一邊倒的態勢。

&esp;&esp;常大山暗暗叫苦：

&esp;&esp;——唉！看來偷雞不成，反要蝕把米了。

&esp;&esp;——孃的！這還不被孟佔山那小子笑掉了大牙！

&esp;&esp;“小田！小田……”常大山大喊道。

&esp;&esp;小田忙不迭的跑了過來。

&esp;&esp;“地道挖的怎麼樣了？”他拼命剋制著內心的無望，維持著殘存在的鎮定。

&esp;&esp;“不知道，我馬上去看看！”

&esp;&esp;“你他孃的早幹嘛去了？”

&esp;&esp;“您，您剛才也沒說啊？”

&esp;&esp;“少囉嗦，快去！”

&esp;&esp;小田就有些委屈，轉過身的時候，眼裡已然有了淚花。

&esp;&esp;常大山絲毫不覺，他感到異常的沉重，感覺有兩座大山在壓著他。

&esp;&esp;軍令如山，沉甸甸地壓在他背上；可他胸口裡還有另外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上，那座山叫做……孟佔山！

&esp;&esp;常大山和孟佔山是老鄉，兩人從入伍起就在一個班，性格也很像，都是聽見了槍聲就不要命的主兒，同樣的豪爽率直，也同樣的勇敢自信，可兩人的關係卻不怎麼樣，私下裡總是暗中較勁。

&esp;&esp;兩人固然都很勇敢，可孟佔山卻有一樣是常大山望塵莫及的，用常大山的話說就是：“他孃的，我這叫勇敢，他那叫——瘋狂！”

&esp;&esp;常大山是個比較純粹的軍人，作戰勇敢，執行命令堅決，是個不折不扣的悍將。

&esp;&esp;可孟佔山呢，卻大相徑庭。

&esp;&esp;在獨立旅裡，他是那樣的另類，以至於對他的評價五花八門，毫無定論。

&esp;&esp;他擁有獨立旅少有人可以匹敵的指揮能力，以至於被旅長許達極為看重。可是這位的性格就實在有待商榷了，時不時就能惹出麻煩不說，還與多位上級和同事交惡。就算是他的大別山老鄉加老戰友常大山，孟佔山也能和他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esp;&esp;他仗打的有多麼出色，他的性格就有多麼乖張，隔三差五就能惹出點亂子來，那一記讓孫團長瞠目結舌的飛踹就是明證。

&esp;&esp;怎麼說呢，擁有這樣一位部下，就好比是擁有了一把雙刃劍，任誰也搞不清楚他在傷敵之前，會不會先把己方給扎一個鮮血淋漓。

&esp;&esp;在他不短的從軍生涯裡，已經有過數次違令行事，有過大勝，也闖過小禍，雖然屢屢受罰，卻屢罰屢犯，屢教不改。

&esp;&esp;一個是“一切命令聽指揮”，另一個卻總想著“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於是常大山深受上級喜愛，而孟佔山卻常常為上級所深惡痛絕。

&esp;&esp;可那傢伙尚不自知，還當著許多人的面瞎白活：“切！雖然都是個山，可他那個山可比不了咱這個山，咱這個山是寶山，滿腦子都是金礦，可他那個山是荒山，滿腦袋的亂石渣子。瞅他打仗我就著急，就會死打硬拼，靠個瞎貓碰死耗子才能撈次勝利，都像他那樣打仗，鬼子都得給咱頒軍功章！”

&esp;&esp;靠他孃的，簡直氣死個人！

&esp;&esp;可奇怪的是，那傢伙到頭來卻總是能打勝仗，立功受獎不說，連帶在職務上也總是壓常大山一頭，弄得常大山常常鬱悶不已。可滑稽的是，每當常大山心灰意冷，覺得勝之無望之際，這傢伙又挨次處分，連帶降級，倆人又扯成了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