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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端陽節朝賀才過去沒幾天，沒等著皇帝回味兩日群臣覲見的漢官威儀，早朝上便直接吵了起來。

&esp;&esp;各位文官看著手無縛雞之力，真到了政見不合時候，別說擼袖子卷衣襬這等粗魯舉動，便是當著聖人面直接舉笏板敲人腦殼都是有的。

&esp;&esp;反倒是武官們在堂上從沒動過手，約莫是怕真鬧出人命打死同僚。

&esp;&esp;皇帝抱著手看了一會兒才叫底下幾個黃門去將各位大人拉開了，笑道：“幾位愛卿身子骨都硬朗啊。”就差沒明說一句“武德充沛”了。

&esp;&esp;一直在一旁觀戰的許留仙便揚了揚嘴角。沉晨今日可算是最冤枉的，此事本與他無干，他想上去幫著拉架，反被捲進這場武鬥，不知被誰踹了兩腳，公服下襬上還留著兩個鞋印。打起來也沒人計較男女有別，扯袖子拽帽翅都常見得很，甚至男子還較女子多一處命門。他這是池魚之殃，看得許留仙都沒忍住拍了拍他手臂，“沉大人當心些。”鮜續zhàng擳噈至リ：yhuwxc o

&esp;&esp;為首的中書令扶了扶幞頭，兩柄帽翅才總算重新歸入一條水平線，若無其事道：“臣等失儀，讓陛下見笑了。”她先行了禮，自然同她爭執的侍中也只有跟著拱手。

&esp;&esp;不是說劉中書家中幾位小姐都是溫文爾雅的麼。皇帝腹誹，這沉晨還有意與她結親，她打起架來可沒顧著沉晨。

&esp;&esp;“劉愛卿與呂愛卿都累了，”皇帝只笑，“長寧，給兩位大人上座。”

&esp;&esp;底下女官應了一聲，趕緊帶了幾個小宮娥端了椅子來，給兩位宰相一人一個坐好。兩個率先起事的老嫗這才一邊一個坐下來，還是一副怒氣未消的樣子。

&esp;&esp;“兩位愛卿都是為著記掛生民下吏之故，又何必結下樑子呢。”皇帝和起稀泥來總是順手得很，從登基伊始周旋幾個世家到如今平衡幾大黨魁，向來都是笑眯眯地，半點怒容也不現出來。

&esp;&esp;只是從前壓著大權的世家被清理得只剩下零星幾支，幾大黨魁也爭來爭去，誰也討不著好。

&esp;&esp;“考成法頭年落下，地方官吏總有些不記得的，”皇帝略微動了動腿，“可凡事鬆了便沒得口子，許愛卿說是吧？”

&esp;&esp;許留仙乍被點了名，先前還在笑兩個同僚大打出手，這下皇帝和了半天稀泥驟然將皮球踢給她，實在是再笑不出來了，忙站直了身子高舉笏板，“陛下說的是，考成法旨在凸顯陛下賞罰分明之處，要緊的還是政令朝下而夕至天下，眾位大人心懷生民，想來都樂見其成。”

&esp;&esp;她還想著擬出來，後頭那惹人厭憎的細則便全押給學生去辦，她好急流勇退留個好名聲免得主持變法被反攻倒算，這下看來，皇帝一點放人的想法都沒有。

&esp;&esp;這位主兒越發難捉摸了。天威難測，天威難測。

&esp;&esp;“許愛卿言之有理。”皇帝讚許起來，朗聲說了幾句考成法的利處，不痛不癢的，末了還沒忘記點一點中書令那過於保守中庸的腦袋，“若無嚴罰怎好比出獎賞之重？既是監察科已核實了，便按著先頭頒佈之法，先革了通州刺史的職就是。”

&esp;&esp;尚書省連著六部裡頭三部都是許留仙一黨，吏部尚書更是許留仙的學生，中書令也就和侍中這個中立的吵吵。皇帝都站到新法一邊了，她也不敢真的封了皇帝的詔令，當下自然也只有諾諾。

&esp;&esp;通州刺史才被御史臺參了一本欺上瞞下，擅收苛捐雜稅，還官商勾結，林林總總加起來好些條目。原本這也不算什麼，御史臺的人時常“風聞言事”，也不知真假。只是她在這新考成法下發當頭先幫著底下人瞞報土地，多徵商稅，被人一下告到了大理寺，這下可就不能當御史臺是“風聞”了。

&esp;&esp;吵來吵去，倒不是要不要按律查辦，而是到底先革職再查辦，還是直接下獄。

&esp;&esp;“你說這有什麼分別？不都是把人抓了往牢裡一丟，該抄家抄家，該流放流放麼。”夏日裡悶熱，皇帝才下了朝，趕緊叫法蘭切斯卡伺候著換了身輕薄便服來，連冠也懶得戴了，簪了只小冠就算。

&esp;&esp;“朝堂之事你也多嘴起來了？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