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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女帝雖是杏眼,卻也總是含了她生父似的溫軟與多情。
&esp;&esp;逢場作戲罷了,只不知道各自帶了幾分真幾分假。
&esp;&esp;燈火隔著帷帳透過來,只在人臉上打下半面蜜糖光澤,影影綽綽,更添幾分情意。
&esp;&esp;冰涼的刮刀落在下頜上,激得人一顫。
&esp;&esp;銀鐵易鏽蝕,民間雖用得多,但也常有刀片刮傷面板後男子高燒不治的傳言。是以宮中喜用磨至薄如蟬翼的瓷片刀,用時先在滾水裡煮過,涼了再蘸上熱水,配著軟膏修理髭鬚。
&esp;&esp;時人為著女皇喜好,男子崇尚面部白淨無塵,更有甚者還編了一部《品玉》的冊子,詳細點寫了各處男子風貌,將男子按照姿容儀態才學性情等名目分了九等,後頭更有跟風者詳載了開國以來有名有姓的美男子共計百叄六人,立傳著述,贊其容貌,頌其德行,附以畫像,起作《玉鑑》,算作這《品玉》的下卷詳例。兩冊捆綁,一時風行民間,倒成了許多人家教養男子的典籍。
&esp;&esp;因著《玉鑑》卷首開篇第一便是先帝元后孝敬皇后張氏,惹了先帝不快,故而沒風行多久便被盡數查抄銷燬了,只這《品玉》卻被留了下來,其中姿容目第一條便是玉面凝脂,白皙無塵的。
&esp;&esp;是以先帝大喪,侍君們喪期均不許淨面,以表哀痛不已,無心矯飾姿容之意,王琅自然也在其列。這面上髭鬚兩月未修,已是凌亂得很了。
&esp;&esp;薄薄一線的刀片落在肌膚上不過須臾便被染上了體溫,新帝雖並沒沾熱水,卻也似乎不再需要了。
&esp;&esp;“我都沒見先生修過面。”新帝冷不丁輕聲道,“他嫁來我後院十五年餘,侍奉二十二載,我連他何時修面都不知道……”
&esp;&esp;“您是妻君,又是帝王,心懷天下,為侍子修面是恩寵,昭惠皇后知道您念著,不會怪您的。更何況,為妻君修飾容貌本就是侍子本分。“王琅盡力放柔了聲音,一雙眼睫輕輕撲閃著從底下看向新帝,“您就當作……”
&esp;&esp;就當作臣侍是昭惠皇后。
&esp;&esp;但他終究是開不了這個口。
&esp;&esp;世間哪有男子能接受妻君溫存時分還念著別的男人的。
&esp;&esp;纖薄的刀片刮過面板,落下些微的沙沙聲響,順著軟膏而下,便帶著短粗的胡茬紛紛而落,粘在雪白的刀片上。
&esp;&esp;女帝的手法並不熟練,每刮一下便要停下來看上些時候才下一刀去,倒像是怕傷了王琅似的。
&esp;&esp;清淺的呼吸一時落在少年人面上,帶著微微的熱度,同他自己的交纏在一處,激得人有幾分不自在。
&esp;&esp;她早先來便是悄無聲息,連個隨侍也無,倒像是徑直便從金烏城東北門出來到了這清玄觀裡似的。廂房門開得突然,王琅還以為是什麼不法之徒夜闖禁內。
&esp;&esp;他本正在縫補衣裳,藉著油燈過了一會兒才看清外頭的是瑤娘,趕緊將人迎了進來,又是叫出陪嫁的小侍去關門望風。
&esp;&esp;間壁是從前的柳少使,較他年長好幾歲,還是謝貴君手底下提拔起來的,從來二人便不對付,暗地裡使了好些絆子,要是叫他曉得了還不要用此事拿捏的。
&esp;&esp;他正走著神,誰知驟然間腰裡被人一掐,思緒一下被打斷了,嚇得他幾乎跳起來,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沒有驚呼,“瑤娘……!叫那邊廂房聽見了怎麼好……”
&esp;&esp;“論他是誰呢,”女帝冷嗤一聲,“你怕來日裡被說閒話不成?再說,這髭鬚都被朕去幹淨了,明日齊哀時都要得見的,到時你怎麼說?”
&esp;&esp;“還不是陛下要……也不替臣侍想想。”叄年喪期才服兩月便修了面,一看便是耐不住寂寞的浪蕩子,又是先帝的宮侍,少不得要被宮正司上刑。
&esp;&esp;怎麼先頭便腦子一熱任她施為了呢。
&esp;&esp;“我哪有沒替你想。”女帝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上頭的髭鬚碴子已經被去幹淨了,只留著新雪般白皙透亮的少年肌骨,“我本想著放你出去,帶著察院的牌子去監山南道的河道整修,”她捏起少年人的臉蛋,擺出一副戲謔神色,“看你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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