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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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海的巫婆用她那隻癩蛤蟆的嘴織造珊瑚絲，為了製造魚尾的時候，我就問過她，既然可以輕易給我假的魚尾，是不是到時候也可以讓六公主無痛換腿？

&esp;&esp;她嗤笑了一聲，說：“笨蛋，這回事做加法容易，做減法難。以多變少肯定要經過痛的修剪，如果她真得來了，我會給她一瓶可以把她魚尾分割成對半的藥水，以後她像人類每走一步，都是痛楚萬分，如同踩在碎玻璃上，因為那是在她本身魚尾的基礎上變成的腿，魚用魚尾在陸地上走路，可想而知，嘖嘖。”

&esp;&esp;想到這，我看了眼人魚站起身的白嫩雙腿，朝她點點頭，迎著王子的母親——這個國家王后的平靜注視，我上前一步，決定當著這麼多王公大臣的面，把六公主的身世背景公之於世，讓她有機會嫁給王子，改變悲劇，我的任務也就完成，大功告成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esp;&esp;她為愛奮不顧身，有苦難言，即使深情被辜負，情願讓王子和別的女人度過一夜春宵的新婚，也不忍殺了他，換自己回到海王宮殿過回從前的生活。

&esp;&esp;在我所在的那個書中世界，所有小孩都因為讀童話故事，而知曉六公主的事蹟，即使我看的是兒童版刪減版的，少去了王子曾親吻過美人魚，又給了她親眼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親吻，那樣的精神折磨的殘忍，看完也會在心中為美人魚嘆息，深刻的記得這個美麗又充滿遺憾和感傷的故事，我相信這個高高在上，看起來和藹可親的王后也會為之動容。

&esp;&esp;該從何說起呢？我醞釀了一下，說，“她不僅有我這個小媽，她還……”

&esp;&esp;接下去的話會是：她還有父親、祖母還有姐妹和朋友，她和你的身份一樣的尊貴，她來自遙遠的國度，歌聲是國度里美妙動聽的。

&esp;&esp;可惜的是，我想說的話居然被限制了似的，怎麼用勁都完全說不出來，卡在喉嚨裡發不出聲音。

&esp;&esp;我心中大概明白了些原因，可我不想放棄，只好嘗試接著說下去，總算在費勁中，換了個方式敘述下，勉強說出了其中一小段話：“你們國家有聽過海的巫婆的傳說嗎？她，可惜她……”

&esp;&esp;我看向人魚公主，我想說的是：可惜她為了上岸找你，與海的巫婆做了交易才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esp;&esp;可我發現我無論怎麼用嘴唇，也都還是說不出來，不能告訴王子，我終於發現了第二次無法對他說出真相的規律了，這絕對是某種禁制規則！那大概就是，不能對身在故事中的當事人說出他們身處的故事情節。

&esp;&esp;這就像是有意設定給我這種‘意識覺醒者’的障礙，避免影響故事情節的——終極禁制！

&esp;&esp;我遺憾又懊惱地低下頭，我得找到打破規則的方法才行，這時我注意到了另一邊還在跳舞的那群舞女。

&esp;&esp;如果不能以說話的形式對王子講出真相，是不是可以用別的方式？如果我留下來和她們排演一出，或許可以用舞臺劇的形式告訴王子也說不定。

&esp;&esp;他見剛才還在一通說的我突然磕磕巴巴，到最後啞口無言了，對我說：“許多人第一次來王宮時，都難免會有些緊張，沒關係的，你可以休息一下，來人，給她一個在孤女旁邊的座位。”

&esp;&esp;說才說完，他好像馬上意識到自己剛才又喊了她孤女，趕緊對六公主說：“噢不對，我不該叫你孤女，你的小媽都找來了，你還有父親對嗎？那我該叫你什麼才好？你的名字……我實在是有千言萬語想要問你……”

&esp;&esp;王子忽然收住了他的千言萬語，顯然是看到六公主的眼神因此更靜默了，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不會說話而感到遺憾。

&esp;&esp;我心嘆息著，坐到了她的旁邊。

&esp;&esp;她上岸以後，確實像個孤女一樣活著，永遠也回不去海王的宮殿了，當她來到了與海底天差地別的岸上的世界，的確就等同於再失去了一切家人，再也沒有父親了。

&esp;&esp;她安靜的樣子，看得我著急，她正沿著既定的故事情節走下去中，她預設了孤女的稱呼，她的處境在一步步走向化成泡沫的結局。

&esp;&esp;於是王子側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