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恍然如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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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恍然如夢（一）

月色淡淡地灑落，為整個鳳凰山籠罩上了一片朦朧之色。

等到走出巖洞的時候，我才發覺魅的臉色竟是這般的蒼白。

“妹妹……”此刻，萬般心緒都湧上心頭,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複雜難耐。

魅依然抿著嘴，一臉的凝重，眼神不由地朝四周張望，隨後又回到了我的臉上，低聲道：“走。”

魅剛才灑向夜傾城是失魂散，和玉露風霜的效果一樣，都會讓人渾身上下沒有力氣，只是相比較而言，失魂散的效果更加猛烈一些。

想必此刻夜傾城依然在原地待著吧。

魅猛地把我抱在懷中，一路疾走，便直直地朝鳳凰山下走去。

他似乎並不知道鳳凰山的捷徑，依然沿著山路蜿蜒而下，而我雖然和夜傾城走過那捷徑，可是他左轉右彎，顯然是不想讓我記得。

只是魅既然是夜傾城的弟弟，那也該是雲默族的人，為何他卻一直隱在暗處？

比之弟弟，我覺得魅更像是夜傾城的影子。

山路很陡峭，似乎只要一個不留神便會跌下萬丈深淵。

月光依舊淡定而柔和，只是魅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比剛才更是慘淡了幾分，便是連額頭上都滲出了一層薄汗。

我知道他必定是因為剛才為我換血而消耗了太多了體力，心底的某一處開始變的柔軟。

手無意識地撫上了他的臉頰，帶著幾分憐惜，而魅那幽深的眸子也不由地望向了我，只是等到彼此反應過來的時候，都不由地一怔。

我猛然抽回了手，尷尬地撇開了頭，“魅，解了我的玉露風霜，我可以自己走。”

此刻，我自然不會再回去送死。

本以為的恩在明白一切後已然成了一個可笑的陰謀，我又豈會傻傻地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

從今以後，我便只為自己而活。

沉默了一會，魅才從懷中掏出瞭解藥，喂入了我的口中，一股清香瞬時在我的舌尖散了開來。

同樣的清香，可是一種是毒藥，而另一種是解藥。

本來無力的身體慢慢地恢復了力氣，於是我便從魅的懷中掙脫了出來，跟在他的身後往山下走去。

鳳凰山的地勢險要，很少有人能到半山，而此刻我們便是從半山腰而下，每一步都走的極為小心。

我也知道，魅若不是為了幫我換血，這一點高度又怎麼會難倒他，不知為何此刻我的腦海之中盈滿的全是魅。

他曾經說過的話，他曾經做過的事，有不解，有茫然，也有一種淡淡的釋然。

夜很靜，靜的有幾分詭異，山風從我們身邊呼嘯而過，帶著幾分微涼。

我們彼此都沒有說話，此刻我似乎早已忘了當初自己是如何自娛自樂地逗弄魅，一瞬間以往的一切都好似鏡花水月一般破碎，越來越模糊，恍然之間甚至以為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場夢，而如今只不過是夢醒了而已。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這一路上我們再也沒有開口，便如此靜靜地走著，好似兩個從未認識過的陌生人。

“繚綾，你當真一點都記不起過去了嗎？”陡然之間，魅突然出聲問道。

我錯愕地抬首，望著身前的背影，有些茫然。

頓了好一會，我才輕輕地道：“嗯，記不起。”

魅沒有再說話，只是我卻沒來由地覺得他的背影似乎散發著一種深深的寂寥。

心猛地一怔，卻又不知那種莫名的複雜到底是什麼？

魅為何要問起我的過去？

他早就認識我了嗎？

這個想法只在我心頭繞了一圈就被我否定掉了。

如果魅早就認識我的話，又怎麼可能那般對我？

一路恍惚，任由萬千思緒交纏心頭，無法理清，無法道明。

“魅，你太令我失望了。”一道聲音夾雜著風聲而來，我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

抬首望去，卻見夜傾城立在不遠處，依舊白衣翩然，可是卻已然那般的陌生。

曾經以為最重要的人，到頭來卻是處心積慮要殺死自己的人，這又讓我情何以堪？

知道被他利用，我還可以自我安慰，告訴自己他是為了大業，而如今我似乎連自欺欺人的理由都沒了，只能任由自己的心直直下墜，然後分崩離析，痛徹心扉。

一個最痴情的人，同樣是一個最無情的人。

姬流瀟如此，夜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