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落·六（深淵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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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哎?哥哥的臉色很差?她的注意力立刻從戴因臉上收了回來。

&esp;&esp;難怪，她還奇怪為什麼從剛才開始，就感覺視線有些模糊。

&esp;&esp;“沒什麼大礙，興許是最近累著了。”

&esp;&esp;戴因點了點頭，被他敷衍過去了:“那你多注意休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esp;&esp;時間線又往前推進了一些。

&esp;&esp;空步伐沉重地走向了容器，這次他沒再強顏歡笑，因為他根本已經沒有力氣去強撐了。

&esp;&esp;那透明的容器——與其說是容器，它現在看來更像是一付靈柩，嘲笑著他的無能。

&esp;&esp;對於只想和妹妹一起破局離開的他來說，她以外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格外厭倦。

&esp;&esp;現在他的世界裡，只存在妹妹，和妹妹以外的人。

&esp;&esp;興許是壓力過大，他已經味覺失常了好一段時間了。

&esp;&esp;如果只是失去味覺倒還好，他現在無論吃什麼，都是苦的，入口的食物彷彿都被膽汁醃漬過。

&esp;&esp;吃下去的東西，不管吃進去多少，都會原封不動地立刻全吐出來，已經沒有進食的必要了。

&esp;&esp;——他已經失去了「價值」。

&esp;&esp;空讓妹妹靠在自己的懷裡，用手指輕輕地為她梳理著頭髮，將一朵剛摘下來的因提瓦特簪在了她的鬢邊。

&esp;&esp;“…今天也不肯原諒哥哥嗎?”

&esp;&esp;他頹然地掏出匕首劃開自己的手腕喂到她嘴邊，然而怎麼都灌不進去了——她喪失了吞嚥功能，已經持續一個月喂不進東西了。

&esp;&esp;空的手腕上新傷舊傷縱橫交錯，熒不忍心看，卻又不得不看下去。

&esp;&esp;空不是沒有和坎瑞亞的醫療從業者嘗試過鼻飼或注射等方法，他的血液即使進去了也毫無起色，別人的更不用提了。

&esp;&esp;儘管知道這樣只是徒勞，空還是日復一日地這麼做了，萬一呢，萬一今天就嚥下去了呢?

&esp;&esp;“對不起…是哥哥太沒用了…才會讓你餓肚子……”

&esp;&esp;大概是他血液中能起作用的養分已經無法支撐她的身體了，光憑他自身的力量，根本救不了她。

&esp;&esp;剛灌進去的血液從她嘴角淌落了下來，衣襟都被染紅了。

&esp;&esp;空不敢再灌了，他怕嗆著她，只好對著自己的手腕吮了一口血，用嘴含著試圖哺給她。

&esp;&esp;她不張嘴，他便用舌頭撬開她的唇齒，但那一口血無論如何都渡不進去。

&esp;&esp;“對不起…我快…堅持不下去了，如果你真的醒不來了怎麼辦……”

&esp;&esp;空抱著他，臉埋在她頸窩低低抽泣了起來。

&esp;&esp;“沒有你在身邊，我果然…做什麼都不行啊，我無法在…沒有你的世界繼續活下去。”

&esp;&esp;沒有她參與的人生，是相對靜止的，算不上是活著。

&esp;&esp;“…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支撐不下去了。”

&esp;&esp;“趁著我還有意識，還能算得上是人。”

&esp;&esp;“不如我們一起…死掉吧。”

&esp;&esp;空的眼神空洞，他手中握著一柄劍，是她的那把，他將它的劍尖抵上了她心臟的位置，用力閉上了眼睛。

&esp;&esp;“抱歉…可能會有些疼…哥哥馬上就來陪你……”

&esp;&esp;他握著劍，手止不住地發抖，半天都沒能刺得下去。

&esp;&esp;最終，劍掉在地上，發出了哐嘡的金屬脆響。

&esp;&esp;“對不起…對不起…哥哥一定會繼續努力的…你再等等哥哥…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esp;&esp;“要是連哥哥都放棄了你…還有誰能救你?”

&esp;&esp;空伏在她身上，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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