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落·八（深淵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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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啊……

&esp;&esp;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叫住一個從旁邊經過的小男生:“蘇爾，你過來。”

&esp;&esp;名叫蘇爾的小男生還在疑惑為什麼殿下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空繼續說道:“這個姐姐有禮物要給你。”

&esp;&esp;熒會意地從身上摸出一枚糖果:“今天蘇爾上課很認真，這是給你的獎勵。”

&esp;&esp;小蘇爾不疑有他，高興地從她手中拿走了糖果:“謝謝殿下！”

&esp;&esp;手心被那只有溫度的小手輕輕碰了下，是真實存在的孩子，有體溫，有重量。

&esp;&esp;熒這才鬆了口氣，還好，是活生生的人。

&esp;&esp;待快樂的小蘇爾蹦蹦跳跳地跑遠了，熒坐到了一旁的鞦韆上，不用她開口，空就自覺地走到了她身後，一下下地幫她輕輕推著。

&esp;&esp;“你剛才一下子就叫出了那個孩子的名字。”

&esp;&esp;“嗯，我記得這裡每個學生的名字。”

&esp;&esp;為什麼那些孩子們會表現出和他完全不熟的樣子?

&esp;&esp;為什麼孩子們會認為五百年前的地震發生在前天?

&esp;&esp;為什麼…他們都已經活了五百年了，還是在學低年級的課程?

&esp;&esp;她有太多問題想要他解答了，卻又全梗在喉頭，問不出口。

&esp;&esp;“只要是坎瑞亞人，都會遭受到詛咒，沒人能逃過，”空輕輕地在她背上又推了一把，“這些孩子因為詛咒，心智和身體發育狀態永遠停留在了當年，他們再也長不大了，更殘酷的是，他們的記憶能力也受到了影響，只能記住最近幾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那場地震永遠都是剛發生不久的事。”

&esp;&esp;“是不幸，也是幸運，他們身體遭受的痛苦遠低於成年人，在這個殘酷法則下，最後的一點溫柔就是讓這群孩子不必遭受痛苦的侵蝕。”

&esp;&esp;“但…他們的眼睛……”

&esp;&esp;熒想起了那一隻只漂亮的獨眼，孩子們被殘忍地剝奪了一半的視力。

&esp;&esp;“這是…所有人都要承受的代價，只有這麼做，才能保持住自我意識。”

&esp;&esp;凱亞和戴因…也是如此嗎?這眼罩底下隱藏著的，又是何種隱秘而可怕的力量?

&esp;&esp;是獻祭，抑或是植入?

&esp;&esp;“為什麼淵上沒有選擇承受代價，而是變成了…那個樣子?”

&esp;&esp;淵上雖然經常自詡身材火辣，但他在她面前時，總是儘量維持著那個稻妻男路人的形象，想必…也是很懷念過去的自己吧。

&esp;&esp;“這是淵上他們自己的選擇，他們自願成為「深淵」，與深淵「同化」，從而得到「深淵」的力量，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

&esp;&esp;鞦韆停了下來，她眼圈紅紅地扭過頭看向他。

&esp;&esp;“你…「淨化」丘丘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esp;&esp;“理由有很多，坎瑞亞復國需要國民，還活著的人需要他們的親人回家…哪一個理由更容易讓你接受?”

&esp;&esp;“繼續研發「命運的織機」，為的從來都不止是失去靈智的丘丘人，也是為了…還能挽救的人的未來，他們還這麼小，還沒能長大。”

&esp;&esp;空輕輕擦去她臉頰上的淚痕，用一種哀傷的表情看著她。

&esp;&esp;“…哥哥，太卑鄙了。”

&esp;&esp;沉默了半晌，熒小聲說了句。

&esp;&esp;“是很卑鄙，拿這些孩子來作為我作惡的藉口博取同情。”空苦澀地笑了笑。

&esp;&esp;“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esp;&esp;“我要是離開了，就再也沒人管他們了。”

&esp;&esp;他這話不知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esp;&esp;“…不會沒人管他們的，”她從鞦韆上跳下來，握住了他的手，“至少我會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