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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楊軒回了書房。

自那日同寢，因無法紓解，近乎徹夜未眠後，楊軒果斷繼續留在書房歇息。

取過桌上那件官袍，男人對鏡穿衣。

他腰間的革帶配置十分複雜，蕭玥整不明白，捧到他跟前問：“這要怎麼穿，將軍教教我。”

楊軒沒回答，只接過革帶，道：“我自己來就行。”

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卻並不打算教，蕭玥又道：“可是母妃以前也會幫父皇穿衣的。”

“你是公主，不需要。”楊軒語氣平和。

聽及此，蕭玥微垂下眼簾，唇角有掩蓋不住的笑意。

她伸出小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扯順男人的衣袍下襬。

二人一塊兒用過早膳，楊軒起身出門。

“將軍，”蕭玥跟他走到院門口，忍不住叮囑，“今日一定要小心。”

自十四歲回宮後，蕭玥就再沒去過圍場，但“金棠之爭”的場面，她小時候見過一次，知其道阻且長。

同時也知道，但凡斬獲“金棠”者，那便是大晉一等一的勇士，故此競爭激烈。

她沒法兒不擔心他。

男人淡淡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道：“知道了，等我回來。”

047

洛京城郊，聞山集，皇家圍場。

天清如鏡，纖雲不掩青山。

晃眼的日頭下，有彩旗獵獵飛舞，其上鐵畫銀鉤出各支軍隊的名號。

草地空曠無垠，一片蒼翠，羽林衛、金吾衛、鎮北軍、鎮南軍等的武將們依次排列開去。

兒郎們個個英姿勃勃、容光煥發。

晉帝居高而坐，神情愉悅，彷彿能從他們身上窺見大晉的朝氣蓬勃。

慣常屬於楊軒的那個位置，此刻站著一位身著黑色戰袍的青年男子，年紀不足三十，他便是金吾衛統領餘將軍。

羽林衛與金吾衛同為天子統轄，只不過羽林衛是大內禁軍，而金吾衛，則是駐守在京郊的皇城軍，一內一外，各司其職。

為了保證賽事公平，且讓大家都有機會參與，圍場的防衛與監督，便是由羽林衛、金吾衛一年一換。

而今年，恰輪到金吾衛負責，這倒也算是給楊軒少了個大麻煩。

時辰已到，餘將軍示意殿前內侍宣讀“爭奪金棠”的規則，雖說眾人早已爛熟於心，但仍舊靜默傾聽。

鎮北軍、鎮南軍由於常年在外，對有“冷麵閻羅”一稱的新任禁軍統領都是初次謀面。

四面八方的視線紛紛落在羽林衛排頭，楊軒注意到了，秦遠等人也注意到了。

至於這些視線到底是何意味，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點不可否認的是，楊軒今日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這不，殿前內侍的聲音落下沒多久，就有一人邁步而出道：“啟稟陛下，今日有中郎將在場，臣以為，應當對羽林衛的參賽人數有所刪減，如此才好平均實力。”

楊軒負手在後，身姿筆挺，沒什麼反應。

秦遠等人側首望了眼，只見對方是鎮南軍的人，看打扮應當是個副將。

這話聽上去倒也沒什麼毛病，畢竟傻子都知道，羽林衛的諸位參將定會擁戴中郎將一人去奪魁。

眼下他們統共十一個人，對其餘人而言，同一比十一，沒什麼區別。

晉帝看了眼楊軒，見他神色沉著，似乎並不在意，想必是早就做好了盤算。

於是晉帝喚來餘將軍，與他低語了幾句。

餘將軍聽罷，回到陣前，高聲道：“那王副將認為，應當留下幾個人？”

未及那人回答，站在鎮南軍主位的年輕武將開了口：“……最多四人。”

那道聲音醇厚，且擲地有聲。

楊軒終於轉頭，瞟了一眼。

鎮南軍右將軍沈之祁也朝他望了過來。

二人年紀相仿，氣性相當，目光接觸時，猶如短兵相接，充滿了火藥味。

沈之祁的話，旁人甚是贊同，晉帝只得應許。

於是，楊軒留下了秦遠、老六和老七三人。

緊接著，雄渾的號角聲響徹天際，殿前內侍敲鳴鐘鼓，高喊道：“吉時已到，角逐開始！”

見圍場上的隊伍整齊退散，朝馬廄而去，何元俯身，對晉帝道：“陛下，咱們也動身前往百花宴吧。”

百花宴設定在圍場的山上，背靠行宮，可遙遙望見青吾崖之景。